秦锦儿呆愣愣的看着蒋英。
她的声音极其的大，大到好像要震破她的耳膜。
而且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虽然秦锦儿料到红雪会反咬自己一口，但是没有想到蒋英这么凶悍。
农村妇女，别的不行，吵架一流。
骂咧咧的。
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大哥，二哥，三哥扑过来，就把秦锦儿护到身后，凶猛的瞪着蒋英，“婶婶！你这么凶妹妹做什么，妹妹不会把红雪妹妹推下去的！”
蒋英冷笑，“红雪会乱说话吗？不是她推的，那能是你红雪妹妹自己跳进去的？”
“凡是都有意外！你凭什么笃定是锦儿推了人下去！锦儿才五岁，红雪已经八岁了，而且你看看锦儿瘦得跟竹竿似的，你家红雪这么壮实！她高锦儿一个头，锦儿有力气把她推下去？”
许秀珍出来，就把自家的四个孩子护在身后，据理力争。
她到底是知青，读过书的。
哪里像蒋英这样的农村妇女，大字不识一个，咬着就放！
不分青红皂白。
许秀珍这么一怼。
蒋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转过头看着红雪，恶狠狠地质问，“你给我老实交待，到底是你自己摔下去的，还是她推的？”
红雪抹了抹泪水，扯开嗓子就大哭起来，“就是锦儿推的！她坏！她说奶奶疼我，不疼她……给我留了红糖馍馍，没给她留！”
蒋英听这话更是气了，“你奶什么时候给你留了红糖馍馍！什么时候疼你了？”
红雪抽抽两声，“我是故意说来玩的，锦儿当了真……就生气的把我推下去……妈，我冷……臭……”
许秀珍看着红雪，“赶紧先把孩子拎回去洗了，我们再来好好的讨论！”
蒋英一把推开红雪，“还不赶紧给我滚去洗了！”
红雪看着凶巴巴，一点也不护自己的蒋英，心里那个气，又是委屈。
这件事她必须咬死了。
是锦儿推她的。
不然她妈一定会打死她的。
大力把妹妹带进了里屋去打水洗。
这个天要烧不少的柴才有热水，蒋英心里那个气。
看着躲在几个哥哥身后的秦锦儿，“你给我出来，把事情好好的说一遍。到底是不是你推的！”
许秀珍平时不与大嫂计较，可现在欺负到她孩子头上，她肯定不能再躲，立即站到了蒋英的跟前，“问就问，你吼什么吼！
我家锦儿才到这个家，心里怕着，你这么凶，你是想要给孩子留下阴影吗？”
蒋英气得全身发抖，“我吼她一声，她就有阴影，那我家红雪掉粪坑，就不会有阴影吗？”
立明怯生生的一句：“红雪妹妹不是第一次掉了，应该不会怕……”
这补刀，补得太好了。
蒋英恶狠狠的瞪向立明。
许秀珍立即护崽，“大嫂，我请你冷静一些。等红雪洗完了，我们到妈那里好好的理论，今天的这事儿得说清了！绝对不能冤枉了我家锦儿！”
才刚到家里。
如果就让锦儿吃了这么大的亏。
以后她就得继续受了欺负。
不行！
这是她心里的宝贝疙瘩。
蒋英抬了抬下巴，“那我家丫头也不能受了委屈！这大冬天的，冷得入骨……”
许秀珍拉着秦锦儿的手，温柔的说：“别怕，有妈在，有奶奶在。奶奶会给你作主，你没有做过，就没有做过，不用怕她！”
她真怕，她为了呆在这个家里，就承认了。
委曲求全。
看着她这模样，她就心疼得不得了。
没一会儿。
堂屋里。
秦老太刚洗完脚，这又裹着老爷子生前留下来的军大衣出来了，这是家里最暖的。
军大衣很大，衬得秦老太更是瘦骨嶙峋，尽管如此，仍旧是精神矍铄，目光中透着精明。
她一个眼神。
红雪大气都不敢出，埋着头，不停的绞着手指，小声的说：“奶奶。是红雪的错，红雪不应该去骗锦儿妹妹，奶奶，你要骂，就骂我吧。”
许秀珍闻声，脸色一沉，忙不跌的要上前说什么。
秦锦儿忽而拉着她的手，摇头，慢步走到堂屋中间，跪下来。
她这一跪。
就像有根针戳在许秀珍的心口上，疼得不得了，“锦儿……”
她这是要认罪吗？
她不能让她白受了这委屈。
红雪暗暗地冷笑：真没有想到她这么好捏。
秦老太拍了拍桌面，沉着声音问，“锦儿，奶奶问你，是你推红雪姐姐下去的吗？”
秦锦儿昂头看着秦老太，圆圆的眼睛里全是楚楚可怜，“我没有。是红雪姐姐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秦老太的脸上没有意料，“那你跪什么？”
“锦儿有错，锦儿让奶奶操心了。”
呵。
比白莲花。
她才八岁，她可是十岁的天才少女。
什么模样，她不会装？
她这话一出。
许秀珍当场哽咽，受不了的站起身，“妈，锦儿被人像球一样踢来踢去，更被人骂成灾星，她谨小甚微的活着，这刚到我们家……也是如履薄冰……妈……锦儿是清白的。”
蒋英听着许秀珍这一连用了两个词语，“秀珍，你这说的什么井小，什么冰的。她这是为了撇清自己的过错，所以才装可怜！”
“够了！一家子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锦儿是陶书记安排到我们家，这才第一天，你们就这样冤枉她，欺负她！这是当面一套，背着一套，是要拉去教育的！今天的事儿，到此为止吧！都歇去！”
秦老太烦躁的低嚎出声，同时反复的拿眼神警告蒋英。
不要再生事。
蒋英觉得秦老太就是向着老三一家，心里的委屈更甚。
拉着红雪的手就往自己的里屋走。
许秀珍拉着秦锦儿的手也要回屋里，秦老太忽而走过来，“锦儿，到奶奶这里来。”
秦锦儿愣了一下，随即走上前，“奶奶，我扶您回里屋休息吧。”
“诶，乖孩子。”
秦老太的脸上瞬间露出慈祥的笑容。
许秀珍欣慰的笑。
她家的丫头也不是小傻子。
这机灵劲儿，真讨人喜欢。
秦锦儿扶着秦老太到了里屋。
帮秦老太拉开了被子。
虽然石屋保暖，但终究不如了未来世界的暖气暖和。
那被子摸着都是冰冰凉凉的。
秦锦儿二话不说，脱了鞋钻进被窝里，“奶，我帮你暖被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