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一个莫得感情的推书机器

第4章

姜柠笙几乎想要立刻转身落荒而逃,但身体没有跟上心绪,反倒使她呆滞在了原地。

“你是…”女孩站在门口,疑惑地看了姜柠笙一眼,随后却又笑得很灿烂,“你是茗哥哥的朋友吧?不好意思啊,茗哥哥他今天喝多了,可能会不了客,要不你改天再来吧?或者我转告他也行。”

女孩的面容姣好,一双桃花眼更是清澈得像清透的月光。

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两颗俏皮可爱的虎牙抵着她的下嘴唇,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

姜柠笙却注意到,女孩白皙纤细的脖子上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吻痕,睡衣的扣子更是凌乱地扣错了一个。

清晨五点多,这个女孩,穿着睡衣在顾宅,在自己和顾茗曾经的家中,衣衫不整地让自己回去。

姜柠笙脑子轰地一声被炸得空白一片,整个人都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突然觉得胃部一阵抽痛,像是有人往她肚子里塞了一把钝刀,这痛不尖锐,却折磨得人生不如死。

“我要见顾先生。”姜柠笙强撑着站在原地。

女孩皱着眉看了里屋一眼,似乎很是为难。

姜柠笙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一把拨开了挡在她面前的女孩,直接闯了进去。

客厅的所有装饰都还和两个月前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唯一变了的,是她自己。

两个月前,姜柠笙还是这里的女主人,而现在…她更像是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客人。

顾茗躺在羊羔绒弧形沙发上,他身上穿着纯白色的睡袍,此刻就这么随意地敞开着,饱满的胸肌和腹肌在酒精的作用下隐隐约约地透着一层红晕。

他紧闭着双眼,脸色十分苍白,看上去脆弱又颓靡。

大概是听到了争吵声,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看到姜柠笙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他并没有什么做出什么太大的反应,只冷着脸,面无表情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女孩连忙从门口踱步到顾茗面前,可怜巴巴地用手指缠着衣角:“对不起茗哥哥,吵到你了…”

见到女孩,顾茗冷若冰霜的脸才稍微缓和了些:“没事,月儿,吓到你了吧?这是我的客人,你把张阿姨叫来吧…”

“不用特地去麻烦张阿姨了,泡茶这种小事,月儿也会做的。”

说完,那名被顾茗唤作“月儿”的女孩缓慢地挪着步子到了外厅,姜柠笙察觉到,女孩虽拼命掩饰,但她的右腿似乎有些问题。

不过眼下,姜柠笙也没有太多精力去在意别人,她的意识凌乱又破碎,以至于她根本无法把眼前看到的一切拼凑出一副完整的画面。

当客厅里只剩下顾茗和姜柠笙时,周围是落针可闻的寂静,就和两个月前两人签订离婚协议时那样静默。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还是顾茗先开了口。

“我…”

姜柠笙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原本来这里,是想道歉,想认错,想挽回这段感情的,可是现在,她却觉得她不应该站在这里。

她绷紧了身子,脸上不知该做个什么表情,只好木然地站在那里,像个提线木偶般,了无生气。

这是头一次,姜柠笙在顾宅感到如此不自在。

——你看那个人,他好像一条狗噢!

姜柠笙没来由地想到了《大话西游》里的台词。

因为她现在,真的就像是一条狗,一条可怜兮兮的,只想让主人认养回去的狗。

“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先回吧。”顾茗叹了口气,嘴边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和松木香。

姜柠笙扫了一眼桌上放着的红酒杯,她红着眼,心碎的表情让人心揪,她想问的有太多,问出口的第一句却是:“你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

“姜柠笙,你现在才在我面前摆出女主人的架势,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

顾茗往后一仰,嗤笑了一声:“你以为你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吗?”

姜柠笙所有的自尊和勇气此刻都因为顾茗的这句话而消失殆尽,她颓然地看向顾茗,眼里像是装着一潭死水:“顾茗,能告诉我…那女孩…是谁吗?”

“你是说月儿吗?”顾茗又闭上了眼,像是在暗示着姜柠笙该离开了,“她现在负责照顾我的主要生活起居。”

即使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真的从顾茗嘴中听到答案时,姜柠笙却发觉自己其实根本就无法承受。

“为什么?”

顾茗像是没有听懂姜柠笙在问什么,他眯了眯眼睛,不作回答。

“顾茗,我们到底为什么要…”

姜柠笙想问的是——我们到底为什么要离婚,但话到嘴边,却怎么都问不下去了。

她太害怕了,她怕从顾茗嘴中听到她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月儿却刚好在此时端着茶和茶点进来了,她先在顾茗面前放了一碗晶莹剔透的冰糖雪梨银耳羹,才接着在姜柠笙面前放上一杯热茶。

“茗哥哥,知道你要喝酒,我特地提前炖的银耳羹,你快尝尝,好解解酒、暖暖胃。”

顾茗说好后,月儿才甜甜地笑着说:“那我不打扰你们了,茗哥哥,我先上楼去了。”

“嗯。”顾茗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月儿真懂事。”

他们之间的每个亲昵动作,都像是拿着一把钝刀,在姜柠笙心脏面前使劲地往里刺,可钝刀只能伤及表面,却不能让她痛快地求死。

姜柠笙把头埋的很低,她恨不得在顾茗和月儿面前原地消失。

是了,这大概就是顾茗给她的最后的答案了。

我们为什么要离婚呢?

或许不是因为自己车祸毁了容,也不是因为自己多年来的娇纵任性,虽然这些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但最主要的原因无非是——顾茗已经不爱自己了。

不爱了,所以自己毁容后的容颜,他不喜欢;不爱了,所以自己一直以来的娇纵任性才会变得如此令人难以忍受…

不爱了以后,无论自己再做什么,都是那么的讨他嫌。

而月儿不同,她乖巧懂事还爱笑,年纪虽小,却又是那么的体贴入微,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类型。

姜柠笙更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虽美丽娇贵,却喜欢刺伤人,即使顾茗再怎么细心呵护她,依旧还是被扎得浑身是伤。

“顾茗,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

明知道答案,姜柠笙还是面色忧惧,孤掷一注般地开了口。

顾茗站起身来,凝视着姜柠笙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姜柠笙,你知道吗?这三年来,你从来只会问我爱不爱你,却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次我爱你。”

“这三年来,我们之间撕扯争吵了这么多,你有没有想过,恐怕从一开始,支撑着我们的,早就已经不是爱了。”

那把扎着姜柠笙心脏的钝刀终于在此刻变得锋利无比,它冲破了心脏表层,刺进了最深的血肉,疼得姜柠笙差点哭了出来。

顾茗的眼睛红的像要滴出血来,他颤着声问:“姜柠笙,我陪在你身边快1000多天,可你有爱我超过10秒吗?”

姜柠笙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她想开口,想告诉顾茗她真的好爱好爱他,可话到嘴边,又被顾茗兀自打断。

“姜柠笙,你说话做事永远都带着刺,觉得不伤了别人心里就不痛快,我是人,不是机器,我也会伤心,也会难过——”

顾茗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无论是什么样的关系,只要你不去维护它,它迟早有一天是会走掉的。”

“姜柠笙,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你别再来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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