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车跟着江言来到了市中心，隔着玻璃，纪涵巍看着他进了警局。
“找个停车场停车，我去去就来。”
纪涵巍不等乔行插句嘴，就戴上口罩、墨镜下了车。
乔行一脸古怪地望着纪涵巍离去的背影，非常不解，他到底想干什么？
但还是按照纪涵巍的吩咐，跟司机去把车停了。
江言还未踏进警局，就听到了大厅内少女的反驳，“我做什么了我？就是发了几张图片而已，你们大人犯得着这么依依不饶吗？能不能有点宽容心？我还是个未成年！”
“就冲你这话，我就能让你多受些教训！”冯安胜扶了扶眼镜，镜片下的双眼迸发森冷的光。
在少女看来，这个穿着打扮精致帅气的律师像极了一个冷面无情的判官，让她不敢直视，只能不断向面前的女警辩驳。
“他又没怎么了，我也没发几次啊，这算什么？你们民警可不能任由这种人危害未成年！
再说了，我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我，你们再这样，我就告你们恐吓！”
少女振振有词地指着女警的鼻子，又瞪了冯安胜一眼，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这让冯安胜一脸问号。
这都是谁教她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嗯？
面对冯安胜审视的目光，少女心虚地别开视线，梗着脖子道：“你……你别以为我是未成年，我就什么都不懂，你们三番四次打电话骚扰我，我完全可以告你们的！”
对面的女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要是她的妹妹，早就一巴掌抽过去了。
但她是民警，为人民服务嘛~
女警扯出勉强的笑容，耐心地对少女说：“这是合理传唤，要不是你迟迟不来，我们也不会去请你啊。”
“你们这叫请？在学校门口接我，是想我被同学猜疑，被校园暴力吗？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我的同学们会怎么说我！”
少女说这段话的时候无比真切和激动，是真的很担心这种情况发生。
女警也好言好语地道歉：“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们欠考虑了。”
“你要是一开始就过来，我也不会采取这种手段。”冯安胜才没有女警这么好说话，“是你自己不来，还要对我进行人格侮辱，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我……我哪有对你进行人格侮辱了？！”少女眼神飘忽，说这话的时候压根不敢看冯安胜。
“哼，我有录音，你要听吗？”
冯安胜直接掏出手机，作势要播放录音。
少女立刻慌了，踮起脚就要去抢冯安胜的手机。
这下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女警不情不愿地拉住少女，故作凶狠道：“你想干什么？在警局动手呢？就算你是未成年，先动手也占不到便宜。”
“我……”少女被女警按住，死死瞪着冯安胜，撒泼似的甩开女警，“我不管！你们这几天总打我电话，也干扰到了我的正常生活，影响到了我的精神状态，他以为成年人心理总比我成熟吧，我收到的伤害可比他严重多了！”
“你！”
冯安胜正要解释，却又犹豫了，只能任由少女撒泼。
第一次碰到这么难搞的未成年，看来还是得等她父母过来了。
少女见冯安胜一脸头疼的样子，心里略有得意，果然按照后援会提供的方法很有用！
这些话她可是背了两个晚上呢！可累死她了，等她要到了赔偿金，必须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我有创伤性应激障碍，如有需要，我愿意拿病历做物证。”
听到熟悉的声音，冯安胜猛地转身，皱着眉问：“我有这么废吗？需要你用这种方式为自己自证。”
“你看看你现在能应对这个小孩吗？有我的病历证明，她能多关几天。”江言自在地拉过一张椅子，好像是在自己的地盘一般，潇洒地坐了下来。
女警与少女都满眼惊艳地望着江言。
少女更是下意识抬起了手，指着江言惊呼：“你……你是那个纪涵巍的男粉！”
“……”
江言满头黑线。
是我的错，没让你记住我是受害者，只记住了我是纪涵巍的男粉。
“小朋友，搞清楚，我现在是你的受害者，我是来告你的，最好老实交代是谁教你说的这些套话，不然，我就请你爸妈过来坐坐。”
“你！不可以！没人教我说这些，这都是我自己查的资料！”
“哈哈哈……你这是上哪儿查的资料？没查全吧，就查了怎么保护你呢！”冯安胜满脸嘲笑，很自信地用律师身份嘲笑一个不懂法的傻孩子。
“关你屁事？反正不能让我爸妈过来，我自己能处理！”少女态度强硬，还反过来质疑江言，“你这么急着让我爸妈过来，不就是想威胁我吗？我可告诉你，这里监控都录着呢，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证据！”
江言噗嗤笑出了声，越笑越放肆，笑得直拍大腿。
“苏蕊蕊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你居然这么信任她，你不知道她曾经因为自己的法盲行为吃过几天牢饭吗？”
“你怎么知道苏蕊蕊——”
话还没说完，少女立刻捂住嘴，瞪大眼睛望着江言，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小妹妹，心理素质还有待提高啊，我不过是选择了一个你们后援会里最可疑的人罢了，你就自己说出来了。”
江言指了指监控，“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证据哦。”
“不！你不能把这个告诉苏蕊蕊，不然我就在饭圈混不下去了！”少女慌了，伸手想去拉江言，被冯安胜拍开。
“动手动脚的，干什么呢？我的委托人从小体弱多病，可跟你这粗胳膊粗腿比不了！”
“……”江言无语。
他哪里体弱多病了？
少女急得哭了出来，弯着腰一脸乞求地说：“求求你不要告诉苏蕊蕊，要是让她知道我把她供了出来，她会报复我的！她是真的会报复我的！以后我就再也不能去看锦川哥哥了！呜呜呜……”
少女比起自己的人生，却更担心还能不能在饭圈混下去。
这样畸形的想法，让江言觉得非常可悲。
不过后援会会长是苏蕊蕊这样的人，也难怪粉丝不正常。
外面传来警笛声，江言打了个响指，打断少女的哭泣声，“有什么话去跟你爸妈说吧，你还是未成年，要处罚你，也得经过你爸妈点头啊。”
“什么？”
少女愣住了，直到看到警局门口出现的两道朴素佝偻的身影，才彻底崩溃。
“你凭什么管我！谁让你把我爸妈带过来的？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处心积虑毁了我！”
“你这臭丫头！你再说一句！再说一句！”
发丝灰白的母亲冲上来就抓着少女的胳膊一顿打，穿着朴素到超出在场所有人想象的父亲来到一副精英打扮的冯安胜面前，讨好地递给冯安胜一沓钱——
有百元，也有十元，像是东拼四凑凑出来的。
那苍老得满是皱纹的手，指甲缝里已经黑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