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存珠笑说:“沈朝宁,真是好名字。听着更像我们家的女孩儿了。不知是哪个朝字?”
宁儿笑着说:“是朝阳的朝。”
正在这时,沈崇彦刚掀了帘子进来,正听到宁儿说“朝阳”二字,不由问道:“什么朝阳?”
沈存珠见了兄长,更是高兴,于是接话道:“说的是小沈姑娘的名讳,正是朝阳的朝字。”
沈崇彦不由一愣,耳边听到妹妹继续说:“沈朝宁,可实在是好名字。”
沈崇彦心头一阵大乱,好像有什么原定的轨迹被拂乱了,他脑中拼命回想,什么时候开始,宁儿用了“朝宁”的名字?
可上一世直到那件事之后,她才重新用回了这个名字,而这一世自己明明将她看在眼皮子底下,她又怎么会忽然叫起朝宁这个名字?
沈崇彦不由紧张,甚至开始怀疑宁儿难道也重新回来了?!但重生之事太过离奇,他又怕自己胡思乱想,关心则乱,以致弄巧成拙,白白破坏了宁儿与自己如今这样融洽的局面。
如果不是场合实在不对,沈崇彦恐怕立即就要同宁儿求证一番。
但此时满堂的人,母亲又喜洋洋拉着自己同妹妹说话,沈崇彦只好暂且强压下心绪,嘴上应付着,心思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不多时,侯府众人皆至,罗妙芸带着一对儿女姗姗来迟。沈如瑶见了宁儿,原本有些忿忿,但想起兄长的劝告,终究没说什么,只老实跟在母亲身边。
人既齐了,便有外院管事传话进来,回禀一应马匹车架都已妥,只等着主人吩咐,即刻便可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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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的花朝节,向来有去花木烂漫处,赏花祭神、郊游雅宴的风俗,便是平民百姓家,也会去山明水秀处踏青。
如沈家这样的门第,自然也不会与百姓争地。信远侯府举办花朝宴,用的乃是西城郊外的一处庄园,那里不仅山色苍翠,花木扶疏,最难是有一湖清池,足可赏玩。
这么一大家子妇儒老少,出行实在不是件容易事,算上随行的丫鬟婆子并所带各色常用替换的衣物器皿,林林总总十几大车,浩浩荡荡往城西行去。
朱老夫人有兴致做如此雅事,沈崇尧头一个应承下来,包揽了外间并庄园内雅宴布置陈设诸事,于是一马当先,赶在侯府的大部队动身前就出了西城。
连日的晴好,让城郊的路上微微泛起浮尘,沈崇尧正因心中那桩事已了,一路看花走马、兴致颇高,忽听见身后一阵喧腾,回头一看,竟是一队极彪悍的黑骑呼啸而过!
马蹄踏在路上,掀起烟尘滚滚,御马的骑手各个精壮无匹,身姿挺拔如枪,为首那人见他望来,冷冷投下一瞥,那眼神锋锐无比,却叫沈崇尧忍不住心头发凉,他瞬间意识到:
这可不是什么看家的护卫,而是百战的精兵!
等沈崇尧回过神来,那队骠骑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是看他们的方向,分明也是朝西去的!
他一路心事重重地进了侯府的庄园,这边管事们一早便守在门口,一见他的马车过来,便忙赶上去问安:
“请二老爷安,按您的吩咐,湖边已围起了风屏,花厅及亭中一应布置也都齐全了,还请二老爷移步瞧瞧是否妥当?”
沈崇尧只得打起精神,一点点检视过去,因提前知会过这次花朝非同小可,从老太太侯爷起及侯府上下大小主子都要过来,园中管事们不敢马虎,不仅早早地打理花木,修整屋室,连那池静湖也差人潜下去摸了三回,唯恐出了什么岔子,搅扰主子们的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