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山的指责把顾莫给气笑了，她努力忍住落泪的冲动，“这所有的一切难道本来不就该是我的吗？”
莫山对上顾莫那泛红的眼眶，在石凳下坐了下来，低头说，“我知道，因为你养父母的事，你对我心里一直有怨恨，但是顾莫，安全事故是不可避免的，我……”
“您真以为我是因为那件事才搬出莫家的吗？”
顾莫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语气放平缓。
“您知道我在莫家的每分每秒是多么煎熬吗？家里上上下下摆放着你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照片，随时随刻地提醒我，对于这个家而言，我才是那个外人。”
“还有，您为了照顾莫知瑶的情绪不肯对外公布我的身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莫山盯着顾莫，这是顾莫回莫家以来，父女俩第一次开诚布公地交流。
“的确，你们相处了十六年，感情深厚，可我呢？就因为别人的错误，本应该是属于我的一切被别人占据了整整十六年，您了解过我的过去吗？知道这十六年我是怎么生活的吗？”
莫山沉默着，到底是有愧于顾莫，面临这样的质问，他无言以对。
顾莫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您不知道，也不想了解，因为在您眼里，我从来都不是您的女儿，只是您用来弥补愧疚感和维系和顾家关系的工具罢了。”
“如果可以选择，我甚至希望我们父女永远不要相认，我爸妈虽然给不了我优渥的生活，但至少他们全心全意地爱着我。”
吸了吸鼻子，顾莫叹息一声，“我不会回去，春节过后，我会去国外留学，莫山女儿的位置，就让莫知瑶安安稳稳地坐着吧。”
“你要去留学？”
一直低头不语的莫山终于开了口，站起来蹙眉看着顾莫。
“怎么？不许吗？”
“顾莫，你想要留学爸爸当然支持你，但你这么着急去国外，语言不通怎么办？”
他走到了顾莫的面前，“爸爸原本的打算，是想找个外教帮你提升一下口语，等到你的口语……”
“这件事已经定下了，留学机构那边也已经联络好了，至于其他的事，也不劳烦您费心了。”
顾莫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
“您知道我最讨厌您什么吗？”
“您身上的烟味，我爸他从来不抽烟。”
足够了，顾莫心里想，上一世没能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今天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她回到了别墅里面，表哥不在，她直接上楼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莫山一个人在庭院里坐了一会儿，之后踏着石阶往别墅外走。
“莫叔叔。”
出了院子，顾衍之从身后叫住了他。
“衍之，还有什么事吗？”莫山转过身去，问。
顾衍之抬头往顾莫房间的方向扫了一眼，“我知道您对于一周之前我公开顾莫身份的事不是很支持。”
“但我必须这么做，顾莫是我们顾家的一份子，她在外面漂泊了十六年，受了十六年的委屈，如果连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都没办法给她，那我顾衍之不配做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