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远吓一大跳,他太了解这个小舅子了,好吃懒做不说,脾气很臭,要弄自己公司还得了:“老婆,我这刚升职就搞裙带关系不太好吧,而且我们公司很少聘用外来人员,内聘比较多,再说了,我也不管人事这一块,真的帮不了晓舟。”
何文远一看江晓然的脸色变了,连忙补救:“这样啊,我去问问我们的兄弟企业,看有没有适合晓舟的工作,行不行?”
江晓然自己也知道这条路走不通,可是王红态度那么坚决,她也很无奈,但凡这个弟弟争口气,她这个做姐姐的也不会这么被动。
“那老婆,那个今天咱妈除了晓舟的事情,没说点别的?”
“说了,问我有没有打算要二胎,我回了,没有!”
“别啊,老婆,你看咱两个妈都盼着呢,你别这么倔了,再考虑考虑吧,老婆……”何文远急得抓耳挠腮的。
江晓然心里一动,想起了什么:“你先把晓舟的事情解决了,我说不定会考虑一下。”
“真的?没骗我?”何文远有些犹疑,但是还是很高兴。
“别急着开心,我说的是考虑一下。”
何文远切了一声,翻身躺了回去。
“老公,你上次出差,我记得当时你说周六回来的,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就是去派出所那次。”江晓然尽量问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哦,你问过我吗?不太记得了,我想想。哎,你干嘛问这个?”何文远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什么不正常。
“没什么,一时想起来就问问呗。”
“恩,我记起来了,当时公司有急事,所以我赶晚上的飞机提前回来了。”
“我说呢,第二天接到派出所电话,我都懵了。”
“老婆,别说这些了,咱早点睡觉吧,我等得花儿都谢了!”何文远一把搂过了江晓然。
江晓然打掉了何文远的手,巧笑嫣然:“老公,忘记告诉你了,我大姨妈提前了!”
“靠!惨无人道!”何文远干嚎不已。
半夜,江晓然一直没睡,她看着熟睡中的何文远,这张俊朗的脸庞这么熟悉,也如此陌生。
那天晚上从出差地到同城根本没有航班,江晓然事先查过很多遍,全国所有国航民航她都查过,虽然,她知道何文远欺骗自己的可能性占百分之九十九,但是她仍然抱着一丝希望,只要何文远刚才坦白,她觉得自己仍然会原谅他。
可是,何文远选择继续欺骗她,用一个谎言掩盖前一个谎言,她不知道何文远到底在掩饰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真的伤到了,而夫妻之间的信任,她对何文远毫无保留的信任,也开始渐渐分崩离析。
以前都是怀疑,这次,她坚信:何文远有外心了。
接到左灵灵的电话,江晓然正在超市买菜。
“晓然,这个月底孙静结婚,咱同学都去,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啊。”
江晓然看着手里的玉米,漫不经心地回答:“不去!我不喜欢孙静,何文远代表我家去就行了!”
“别啊,这次听说人比较齐,连欧阳都参加了呢,据说她上月就回来了,就在同城,专门为了参加这次婚礼回来的。”
江晓然放下了手中的玉米:“哪个欧阳?”
“还有哪个欧阳,欧阳婷啊,孙静的好朋友,大四为了何文远自杀未遂,当时闹得纷纷扬扬的,你忘记了?”
江晓然没心思买菜了,她将车子推到安静的角落:“你说她上月就回同城了?”
“是啊,你没看她发的微博吗?”
江晓然匆匆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连忙点开微博。
欧阳婷的微博都是一些特别文艺的图片和心灵鸡汤,江晓然一点一点往下拉,终于,一条信息让她猛地停住了手指。
那是一张九宫格照片,拍的是同城最有名的情侣餐厅,配的文字是:梦想成真!
江晓然的目光落在最后一张照片上,画面是从一个特殊的角度拍的,只有欧阳婷白皙的胳膊,还有对面和她一起吃饭的男人的左手。
虽然滤镜很重,江晓然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何文远的手,因为那只手无名指上是他们的婚戒,特制的,独一无二!
江晓然心里砰砰直跳,她扶着旁边的货架,缓了口气打给了何文远:“老公,月底孙静结婚你知道吗?”
“孙静结婚?我不知道,没收到请柬啊,你安排吧老婆,我现在正在忙呢,挂了啊。”
江晓然默默地愣了一会,打给了左灵灵:“月底几号?我和何文远都去!”
江晓然有气无力地回到家,正准备开门,发现张惠蜷缩在旁边。
“张姐,你怎么了?”
张惠脸色苍白,嘴唇哆哆嗦嗦,两眼通红如血:“晓然,我……我杀人了……”
江晓然吓一大跳,她连忙上前扶起张惠:“张姐,你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张惠吓得嘴唇都发白了,哆哆嗦嗦说道:“今天赵广昌又喝多了,回家就开始发酒疯,逼着我离婚,我们就吵了起来,后来……后来他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往墙上撞,我……我好疼,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拼命撞他的腰,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躺地上了,我过去一看,他头磕在了桌角上了,地上都是血,我吓死了,一个劲地推他,他一动不动了……”
江晓然听了顾不上其他了,她先安抚张惠:“张姐,你别慌,现在听我说,我们一起去看看赵广昌,我们要赶紧送他去医院,也许他只是受伤昏迷了……”
张惠一个劲摇头,眼泪止不住地流:“我不去……我害怕,晓然,他要真死了怎么办?我要不要坐牢啊?浩浩还小,我不能坐牢……我真没用,我怎么走到这一步了啊?我这种人为什么要活着!”显然张惠的情绪已经崩溃了。
江晓然用力稳住张惠的肩膀,厉声喝道:“张姐,别激动,没事的,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再耽搁下去,要是失血过多不死也死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死了,你也是正当防卫,不一定坐牢的,不要紧张,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不是你的错,不要过分自责!我陪着你,来,勇敢一点!深呼吸,很好。”
张惠听了江晓然的话,心里放松了许多,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江晓然努力冷静下来:“我不紧张,我不紧张,晓然,我听你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赵家客厅,靠近房间的走廊赫然躺着赵广昌,他面朝上,脸色苍白,后脑勺着地,脑袋下面一大摊血。
江晓然小心翼翼地上前观察了一下,赵广昌看着的确像是死了。
张惠吓得躲在沙发那边不敢过来:“晓然,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