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霄回到府上,管家来报说他要找的人在书房里等着。沈玄霄就直往书房里去了。进门就看见一朴素着装的武夫背手而立,沈玄霄走到他前面在书桌后坐下来,这才看清眼前的男子,倒也生得俊朗挺拔剑眉星目。
男子见到沈玄霄入座,也猜到了他身份,忙行跪拜礼。
据沈玄霄得知,这个男子无父无母,尚在襁褓就被弃在江畔,被镖师何师傅捡到并收养,教他习武,取名何云生。何云生天生慧根,习武奇才,十四岁进镖局,十五岁运镖,十六岁就是总镖头,到现如今十八岁出头所押之镖从未失手被劫过,可见身手了得。
“你可知我找你来为何是?”沈玄霄问他。
“是,郭老爷已经事由计划都告诉我了,来这是我自己决定的,没有人逼迫。”何云生回答。
“这个事情,是会掉脑袋的,你年纪还小,不怕么?”沈玄霄又问。
何云生又答:“掉不了,公子若没有万全之策不会贸然让我前去的,再者真要掉了脑袋,也只是掉我一个人的,与任何人无关。且我本是孤儿,无牵无挂,掉就掉了。只要公子依照承诺把买命钱给我师傅。,分文不少,我也算尽了孝,报了他老人家养育教导之恩。”
沈玄霄再问:“可曾读过书?”
何云生摇头:“不曾,只是认得自己名字。”
沈玄霄点头称好,看了一眼尘平,尘平会意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上前递给何云生,让他把里边的药给喝了。
尘平道:“这不算毒药,不会伤损身体,只会让你一年内不能言语。一年后,药效尽除,你就可以说话了。另有一事,何云生,你要记着,如若失败,这次行动你就是个死士,找到机会即刻自尽,因为你一旦被抓,后边还会有各种酷刑等着你,会让你生不如死,你不定能挺过去的,而且这关系到我家主子、郭老爷及你师傅全家九族生死,你懂吗?”
何云生听尘平说完,不假思索接过他手中的药瓶,一仰头便将药一饮而尽。
沈玄霄颇为满意,吩咐下人带何云生到后院厢房歇息,何云生这两日就只在后院活动不得外出,饭菜会直接送到厢房内,有需要的直接吩咐管家去置办。药效两日后才发作。两日后再带着书信启程,沈玄霄再告诉他如何与沈祥芸联络,见到沈祥芸后一切听她指示她自有安排。
只是何云生不知道,这个药不但可以让他哑,还能让他死,只要行动失败,沈祥芸必不会再给他解药,到时就算他还贪生不敢求死,他也会暴毙而亡。
待何云生离开,尘平不解,有着一身好武艺,好端端的镖师不做了,怎么突然为了三千两就来做这等掉脑袋的事。
沈玄霄告诉他:“岳丈信里有说何云生押镖从未被劫,可他师傅的镖最近被劫了,被劫走的就是钱庄里白花花的银子,也不多,就五千两。不过这够把镖局赔的倾家荡产了。何师傅有一个女儿,与何云生年岁相当,青梅竹马,何师傅有意将女儿何月明许配何云生,奈何遭此变故,让他备受打击整日消沉,到处借贷,何云生与何月明的婚事就此也耽搁了。有这些事相逼,何云生便跑去了郭宅跟岳丈去借钱,岳丈趁机向他提及此事,他一口就应承下来了。”
“可那是五千两啊,三千两这也不够呀。”尘平道。
沈玄霄撇了他一眼,笑道:“一个十来年的镖局,五千两拿不出来,两千还是有的。”说罢吩咐了尘平出去把账本搬进来。
尘平一走,沈玄霄便从袖中拿出了簪花,找了个盒子,将盒子里的玉砚取出丢一边,将簪花放了进去。
………………
丹霞苑这里,自从上次外出回来,初晴都一直闷闷不乐。
玉衡猜她大概是惦记着那个玉面世子的,哄了几次也没见她‘雨过天晴’。这日课后,初晴又一个人默默回了房,玉衡紧跟了去。见她又在小桌案上看着字帖抄着书。
玉衡走过去,拿了张纸,抢过她手里的笔,提笔写下四个字递给她。
“万俟流空?”初晴念道,她又望向玉衡“这是什么?”
“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俊俏公子,他的名,就是万俟流空。”玉衡答。
“你怎么知道?”初晴好奇问。
“我从长安来的,且家父原也是朝中重臣的,不过因为得罪了丑皇后,才使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总是能比你多知道些东西的。你还想知道吗?我还知道好多他的事呢。”玉衡说道。
初晴把头一扭:“不想。”
玉衡嘴角一挑,鼻一哼:“不想就不想,到时候别求我跟你说。”说着起身就离开了。
玉衡离开后,初晴呆愣了一会,又拿起笔继续抄着书,等手酸了,停笔下来看,一张张一页页写居然全是‘万俟流空’……
初晴忙将这些写着‘万俟流空’纸张,抓起来要丢进炭火盆烧了,才丢下去一张就心疼的不行,又想拿出来,可惜还是烧成了灰烬。初晴忙将剩下的纸抚平折好了压在书卷的最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