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一个莫得感情的推书机器

第2章

“远远胜过道师……”

这样的答案,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猜到。

陈道师也曾听说过有关那位道师的传闻,据说他出生普通,能为却超凡脱俗,以一己之力游走在诸多世家大族之中,纵横捭阖,无所不能。

他离开夸父城那年便已经是远远超过白书琼的天之骄子,而后又拜圣人为师,经历外界更璀璨文明的熏陶,哪怕是世家大族将之围杀时,也耗费了数十年的积累,代价惨痛到难以想象。

而这样的人物,竟然比不上自己这样未曾修行的少年郎吗?

陈道师摇头一笑:“这样的高帽子对我无用。”

秦川眼眸里精光闪烁:“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故天下万物莫能与之争,这样的道语,曾经那位道师不可能明白。”

这是昨天夜里在狭窄小屋中,陈道师为保全性命临世所讲出的道语,上半句出自《道德经》第八章,下半句则出自第二十二章。

那位道师也是从修行者中杀出重围的人物,的确不可能悟出这样的道语。

“或许这并非是我所悟。”

陈道师道:“而是从别处口中听来的道语。”

这样的可能的确存在,陈道师第一次讲道时所说的道语,便明确说过出自贾谊的《鹏鸟赋》。

“是我表述得不够清楚。”

秦川摇头一笑,他看着陈道师,眼眸里闪烁出湛湛的精光:“这座世界里,下至贩夫走卒,上至圣贤大修,没有一个人,能说出那样的道语。”

陈道师瞳孔微微一缩。

“这样的至理,没有人能过明悟,没有人能够通晓,无论他是圣人还是道师,都做不到,这是因为这座世界从一开始便出现了差错,有了缺漏。”

秦川看着陈道师:“你可想知道,秦三才为何对我态度古怪?”

“你可想知道,白秋山为何要拆白书琼的台?”

“你可想知道,为何每个世家大族,都只有一位少年公子?”

“知道这一切,也便能够明白,为何无人能讲出上善若水的至道。”

他叹息一声:“这座世界,是病态的。”

“有一个必然的法则,流传了许多,以后还会继续流传下去。”

陈道师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隐约知道,自己抓住了关键,将要得知前所未有的重大讯息。

“下克其上,子弑其父。”

“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野兽!”

“没有缘由,但孩童长大,便会不由自主地生出杀死自己长辈的念头,夸父城里世家大族的每一位掌权者,都要提防自己后辈的屠刀,而我们这一辈也正是拿起了屠刀,才能成为夸父城的掌权者。”

“正是因此,每一个世家大族,都只有一位少年公子,这位所谓的公子又大多天真蠢笨,这是因为他们不能够聪明,不能够数目太多,否则便会超出掌控。”

陈道师面色惨白,有一种呕吐感席卷过来,干涩道:“那么其他的后辈……”

“他们只能活到八岁。”

秦川道:“若是上一位少年公子没死,活到八岁的其余少年们便会被斩杀,而若是上一位少年公子死了,便会从其中选出新的公子,一位更蠢笨,更好操控的公子。”

陈道师脑海中轰隆一片,忽然回想起今日清晨离开白家宅邸时所见到的孩童,他们之中,的确没有一个人超过八岁!

当时白秋山看着孩童们目光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陈道师这才明白,那是在挑选唯一一位能活下来的幸运儿,其余人都将死去,在他们最美好的年岁到来之前!

“白书琼……”

陈道师喃喃,在诸多少年公子里,白书琼倒算得上是异类,他比其他少年公子更加聪明、更加敏锐、也更加天赋横溢。

“白书琼,被白家的老爷子格外看好。”

秦川道:“因此他哪怕资质非凡,也能够活下去,成为白家的少年公子。”

陈道师回想起来,昨日在屋子里白书琼使用道镜时,便说是白家老爷子的命令,道师白秋山脸色阴沉,最终却答应下来,原来是有这一层关系。

如此一来,真相便豁然开朗了,一切以往难以琢磨的事都再清楚不过,血淋淋地现实像是刀刃,一刀一刀割开心脏,流出肮脏恶臭的脓血。

“这是为什么白秋山会放过你。”

秦川道:“他要让白书琼彻底失败,打击他的自信心,让这位未来将要杀死自己的人彻底变成浑浑噩噩的傀儡。你不过是位道师,让你活下去也不会有太多的妨碍,而若是让白书琼活下去,对他而言,才是真正的灾难。”

陈道师沉默,这样的真相让他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也是为什么,我说你要远远胜过道师。”

“在这样病态世界里生长起来的人,不可能明白上善若水,不会有那样的觉悟。”

陈道师长出一口浊气,忽然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秦川:“但你明白了,对吧?”

秦川先是愕然,紧接着一声苦笑:“果然无法瞒过你的眼睛。”

他浑身上下忽然灵气激荡,汹涌澎湃的修为先是如海浪般汹涌,紧接着有忽而平静无声,像是一汪幽潭。

动时惊天海浪,静时波澜不惊,这样的灵气……

“水……”

陈道师倒吸一口凉气:“你悟得了真道。”

这样的话说出去恐怕会引起惊涛骇浪,以往数十数百年都不曾出现过的悟得真道者,在陈道师到来后的短短几日,便接连出现了两人。

但更让陈道师惊讶的,是秦川的冷静。

他记得白书琼悟得真道之后的狂热,那位原本恨自己入骨的少年人,一朝之间便将自己当做神明崇拜。

而昨夜秦川便在所有世家大族的强悍修行者面前悟道,乍逢骤变,竟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或古怪,敏锐如白秋山、如那位冷漠男子,如自己,都没有半分发觉。

像是世间的一切都不能让他慌乱,他冷静、敏锐、永远做出当时最合乎利益的抉择。

在他的眼里春夏秋冬掠过,千秋万代更替,世间万道沧桑,他都波澜不惊,冷眼旁观,嘴角始终挂着嘲弄的笑。

这样的人物,实在……恐怖!

“只是……既然这座世界里没有人能明白上善若水……”

陈道师看着秦川,目光忽然锋利得像是刀刃:“你又为什么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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