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更带着几个西瓜回到庄子上,昌庆就立马跟过来问:“公子,你去了哪里?怎么还买了西瓜回来?”
林更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说了句:“把庄头叫过来?”
林更的这个庄子有两百来亩田地,庄子里住着十家庄仆,共有五十来人,庄头是五十来岁的朱广元,才从地里回来听说林更找他,手都没有洗就直接过来。
林更指了指篮子里的西瓜,“你看看,旁边的庄子里正在出这西瓜,你就没有打听打听,去取取经?”
朱庄头一阵紧张,旁边的小庄子从去年以来就很忙,与他们交往都变少,“主子,我听说他们不仅种了西瓜,今年春天的时候还出了蘑菇,我跟许庄头说过话,不过那庄头精得很,一直说这西瓜和蘑菇都是他家姑娘亲自种的,他们并不知道如何种出来的?”
原来真是她亲自种的,还不止出一种东西,“先下去吧,改日带你们去取经,到时你们灵泛些。”
朱庄头不停的答应好,然后退出主子的屋子。林更让昌义把带回西瓜拿下去分了。昌庆还细心的为主子留下一份,林更直挥手说不必,他已经吃过。
晚上林更久久不能入睡,他没有明白为什么青枫又突然对他有了意思,她不是不愿意么?她一直叫他杨公子,当中间那一段发生的事情不存了一样。
他以为自己已经将她忘记,原来是只没有见到她而已,如今一见她,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就是想接近她,看不得她一点点不高兴,将她背着时的亲密接触,让他心神荡漾。而她那毫不掩饰的眼神,更让他想立马拥她入怀,放肆宠爱。同时让他震撼的她真的亲自种西瓜,还种出了蘑菇,不知她是如何种出来的。突然发现她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吸引着他去接近她,了解她,想拥有她。
林更想了一夜没有想明白,脑子里全是她,梦里也全是她,有高兴的,有欢愉的,还有不可言说的。次日一早就他决定先搞清楚青枫为什么住在庄子上,而且还住了一年多,算起来是他离开不久就住到了庄子。
林更快马进京,去了京城的杨府,让人把昌顺秘密的传了过来。昌顺还没有搞明白主子为什么以这样的身份见了他。
“昌顺,我去年离开后发生了何事?那姚家的小姑娘为何住到了庄子上?”
“不是说回了老家吗?”昌顺凭着直觉反问。
林更双眼顿时变得锐利,看来是真的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昌顺没有告诉他,语气一下子就变得严厉:“究竟发生了何事?”
昌顺见主子突然变了脸,来不及回想自己做错了什么,立马交待:“她说看不起当填房的人,不愿给世子当填房的事情被传得全京城都知道,皇后娘娘都派人训斥了她……”。
昌顺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发现主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其实当初主子去龙马寺与姚家姑娘相看,是很隐秘的事情,他也是跟着世子到了龙马寺,看到武安侯府的马车,打听后才猜出来的。
“是谁传出这些话的?仔细讲来。”
“是世子离开后三天就传了出来,听说是从龙马寺传出来的,奴才仔细查过,发现最早是从我们侯府传出去的,事情是麦冬找人去办的。那段时间京城里不是骂姚姑娘的,就是看姚姑娘笑话的,听说她父兄都受到了影响。皇后派人上门训斥后,姚家就把她送回了老家,说是要回老家配嫁给农民。”昌顺不太敢说,却又不能不说。
“这些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林更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昌顺。
昌顺吓得不敢回话,可又不敢不答,看来自己做错了,“她说主子的坏话,得到相应的惩罚,奴才以为这是她应得的报应,而且这事是府里做的,奴才才没说。”昌顺当时真认为那姑娘活该,自家主子多好她还看不上?
林更没有想到这奴才会这么干?“你这么做事,以后我还能把事情交给你,自己回去领罚三十棒,什么时候反思好再做事。”
昌顺麻利地退出去,不敢在主子面前碍眼。林更这才明白青枫为何在那小农庄种地,原来与他有关,当时听到她话的人不多,姚家自己不会传出流言,流言又是从他自家府里传出去的,那就是说当时他还有人听到那姑娘说的话,看来就是母亲身边的麦冬。她不止放出了流言,还把青枫的话改了意思。
青枫虽然不愿当填房,并不是看不上当填房的人,而是为天下所有当填房的人鸣不平,话一改意思就完全不一样。可他没有从那姑娘眼中看到委屈,更没有看出对他的任何怨恨?她不是应该恨都平侯府的啊?应该恨他的啊?为何还是那样一副爱慕他的模样,究竟她是如何想的?还是她有什么更深的计划?想出了什么计划报复他?他摇了摇头,感觉自己想得太多了,用了官场中的惯性思维。
青枫晚上也没有睡好,是高兴的,她心里高兴得直冒泡,开始她以为他对她没有意思,可他又蹲在跟前说要背她,送她回家。他也喜欢她的,她感觉得到。
他的力气可真大,一只手就把她背回了家,另一只手还提一篮子桃子。他的肩膀也好宽,伏在他背上她只觉得安心。他离开时说那话的意思,是还会再来的意思吗?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再来。
白奶娘在杨公子离开后,专程找柚子和芒果打听了杨公子的情况,原来两人在两年前就认识。以她过来人的眼光看,那两人都是彼此有意的,杨公子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自家姑娘那纯粹就是明明白白地摆在明面上,眼睛里的光掩都掩不住。就是还不了解对方,不知道对方家时是何种情况,这世上娶了妻还出来骗小姑娘的人也不少,得先打听清楚了,就立即给许庄头吩咐了事情,老庄头也觉得自己婆子说得有理,这事必须先打听清楚了。
朱庄头前一天晚上才被自家主子质问过,次日许庄头就过来找他拉家常,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自家主子身上,听许庄头的意思就是打听他家主子成亲没有?定亲没有?其实这个他并不知道,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女主人,也没有听说过什么时候有女主人,虽然看上去主子年纪也不小。许汉山委托他帮着打听清楚,还带给朱庄主一个西瓜。
奶娘听着许汉山带回来的消息并不满意,因为这消息并不确切,想着过几日等四公子过来的时候跟他提一提,要他把这事打听清楚。四公子跟姑娘关系最好,奶娘最相信他。可就当天下午,出去给外面买西瓜的人回来说,四公子出外办差,说这个月不能来,下个月可能也不会来。白奶娘听这消息后也无可奈何,看来只有她这边多加留意。
青枫也很失望,她其实挺盼望家里人来看她的,同时也担心四哥外出办差会不会有危险,去年四哥就受了重伤的。
这日里,柚子和芒果发现以前忙着干活的姑娘,今日时常发呆,偶尔还傻笑。两人现在也明白,姑娘与杨公子早就看对了眼,就是不知道两年过去,杨公子为何没有动静?姑娘都差点嫁给了别人。
林更从昌顺嘴里听到去看的事情后,在城里转了一圈才回到庄子,现在京城是已听不到那段流言,但只要再有青枫的流言大家又会扒出曾经的事。怪也只怪他都平侯府干出的事情太伤人,本来相亲就是有相中与不相中两种结果,别人家没有相中他,他府里就干出这些事来,以权势之力和卑劣的手段毁人家姑娘的姻缘,打击人家仕途。知道这件事始末的人看不起都平侯府吧!也算是让他与姚家结下了解不开的怨!
昌顺回到都平侯府,先是跟昌平交接了差事,然后又去领了三十棒子,这事一下子侯府的仆人都传遍。大家都来打听昌顺犯了何事,再问昌顺都不开口,只说做错了事,世子罚的。大家都没看到世子的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罚的昌顺,觉得这世子太神出鬼没了些,做起事情都小心翼翼的。
昌顺挨了打躺在屋里,昌吉和昌兴小心的为他抹药。三十棒下去,屁股上没有一块好肉,他们家世子很少这么罚人的。昌顺其实也并不明白自己为何被罚的这么狠,他不就是没有及时把信息传给世子吗?
昌平进来问他究竟怎么回事?昌顺才把事情前后仔细说了说。昌平都给气笑了,说了句:“你真该被打,我看主子还打轻了。”昌吉和昌兴不解地看着昌平。
昌平是真不知道主子还和那姑娘相看了一回,听昌顺那么一说,那姑娘应该不在老家,就在城外的那个庄子上,这几天主子也在庄子上,想来是遇着了。即便那姑娘不愿意当填房,主子也不会允许别人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
昌吉和昌兴看昌平知道许多,立即求助于昌平,虽然他们也觉得昌顺是做错了事,却没有完全搞清楚事情的脉络。
昌平看着这几个傻愣愣的人,不把主子气死才怪,为了以后自己能轻松点,何况这事情还要补救,就提点他们几句。
“昌顺最大的错处就是没有把消息传给主子,让主子没有办法补救,毁人家姑娘婚姻不说,还让主子与姚家下结了怨,只姚家现在就有六七人官场,还有姚家的亲戚家呢?虽然那流言不是主子指使人干的,但别人会把这笔帐记到主子头上。这相当于就为主子树了一大堆敌人。”
昌顺听了吓得都快哭了,昌吉和昌兴也是急得不行,问:“现在还有办法补救吗?”
“很难了?如果补救得不好,就相当大家又把旧事扒出来鞭一次,事情不就更糟糕?”
“那要怎么办?”几人齐声问道。
“时时关注着吧,随机应变。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让主子及时知晓。”
“昌平哥,你就说清楚些吧,关注什么啊,不是说那姑娘都送到老家嫁人吗?”
“关注的点很多,我们自己府里放出流言的人,与姚家有关的事。目前看来那姑娘并没有在老家,而且主子已经遇到她,所以事情还会很快被人重提,大家一定要全力关注。”
几人认真的点点头。
昌平感觉这几人并没有完全懂,又凑近几人轻轻地说道:“最重要的是那个姑娘就是主子的逆鳞,主子的心头好,所有她的事情要立即告诉主子,尤其是对她不利的。”
几人终于恍然大悟,昌顺也终于明白自己这棒子挨得不冤,而且真是打少了。主子这么多年就没有动过凡心,那曾经的世子夫人都算是个屁,主子连儿子都没有多看一眼。那阵流言不仅毁了人家姑娘的姻缘,也毁了主子与姑娘的姻缘。主子还成了残害别人的背锅侠,有苦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