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一个莫得感情的推书机器

第3章

我怎么看?

我坐着看!

有时候还躺着看!

当然,一定是要用眼睛看的!

李倓心里嘀咕着:看吧,这才开业一个多月,就有人想打主意了!

在大唐,有权真好,别人辛辛苦苦,冒着巨大的风险一步一个脚印做出来的东西,他们只需要几句话,就能拿过来,据为己有。

李倓问道:“不知阿耶如何让这造纸厂为阿耶所用呢?”

“这还不简单!”不等李亨说话,一边的李儋说道,“一声令下,那兄妹二人还敢违抗大唐皇太子的命令不成?”

工匠的社会地位本身就不高,再加上澄心堂还增加了一层商人的底色。

而皇太子,则位于第八重天和第九重天之间的存在。

想要一个商人配合,还不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看起来很合理吧?

很合理啊!

但李倓说道:“真的就不怕右相又找机会吗?”

他一提到李林甫,李亨的脸色就变了。

刚才还是春风和煦,转眼寒冬腊月。

一边的李儋见李亨面色不悦,对李倓说道:“三郎你又在这里危言耸听,李林甫会为了这点小事大做文章?”

不等李倓反驳,李儋又说道:“再说了,太子殿下想要那造纸厂,是他们兄妹二人的荣幸,那是他们三辈子修来的福,他们必然高兴得跪在门外喜迎,李林甫就算拿这件事攻讦,如何入手?”

李倓却说道:“但朝廷是禁止官员经商的。”

他这话一说出口,现场沉默了一小会儿。

连向来沉稳的李俶都说道:“三郎,你过于小心谨慎。”

李亨的脸色更加不悦,他看着李倓说道:“这种事,你心中应该有数才是,以后不要说如此幼稚的话。”

李倓当然知道他这话背后的意思。

为什么连李俶都说李倓过于小心谨慎了?

因为大唐禁止官员和贵族经商这件事,早已沦为一纸空文。

也许在太宗时代,还执行得非常严格。

但法度,就是这般废弛的。

大唐贵族和官员不经商?

这不是让他们眼睁睁看着大把大把的钱给平民吗?

明明手里有一言决定人兴衰的权力,只需要几句话,就能来钱,忍着?看着钱不要?

大唐贵族和官员表示,我做不到!

所以,即便是李林甫这种法家信徒当政,以严酷的纲纪执政,但对于贵族和官员经商这种事,他绝不会去过问。

别忘了,法家不是法治。

法家的本质,还是维护君主的利益。

要不然均田制到李隆基时期全面崩坏,土地兼并严重,怎不见有人站出来拿着大唐的律法维护天下的公平和正义了。

所以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李倓说大唐禁止官员经商,这就是个笑话。

在古代,明规则那是给天下人看的,是说给天下人听的。

但在明规则下面,还有一套潜藏的规则,那才是能赚大钱的!

李倓自然知晓其中运作规则。

他对李亨的突然嘲讽,视而不见,却又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假设阿耶拿到了这造纸厂,又假设右相不因此事找阿耶的麻烦,但总归是有人说闲话,当然,说闲话也动摇不了太子的地位,只是现在这造纸厂一天才卖出去多少纸啊,一万张?”

“一天一万张多不多?”李倓语速飞快,“多啊!当然多!对于一个造纸厂来说,一天一万张纸已经很多了!但是对于长安城来说多吗?对于京兆府来说对吗?对于整个大唐来说,多吗!”

这下他们都不说话了。

“阿耶是太子,未来的圣人,看的不是一家造纸厂这么简单,是这天下!怎么因这点利益,就坏自己的名声?难道太子殿下,也像某个郡王一样目光狭隘,看到好东西,就要据为己有?”

说到这里,李倓看了一眼李儋,补充道:“二郎,我不是在说你,你不要误会啊。”

“你……”李儋大怒,想指着李倓的鼻子骂,但忽然发现骂不回去。

于是李儋说道:“大郎刚才也说了,可以为阿耶所用!”

李倓立刻又道:“大郎说得对啊!”

李儋:嗯?

李儋呵呵地冷笑起来:“三郎,你的话先后是不是相互矛盾?”

“哪里矛盾了?”

“你这……”

李倓又说道:“大郎说可以为阿耶所用,是对的,但绝不可强取,甚至不能现在就取。”

说到底,一天一万张纸,并不能帮朝堂上下解决太多用纸问题。

李俶问道:“此话怎讲呢?”

“既然这个澄心堂一天能卖出一万张纸,以后会不会一天卖出去两万、三万,五万,甚至十万?”

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李倓。

李倓说的卖出去,并不是21世纪的人通常认为的受市面欢迎这么简单。

21世纪商业的核心是拉新和留存。

但在大唐,商业的核心还停留在产能!

产能!产能!产能!

意思就是,大唐的市场还是一片空白的蓝海,只要你造得出来足量的纸,哪怕质量不怎么好,在知名度打开后,就能被快速买走。

根本不需要考虑回头客率,搞什么复购促销之类的。

既然是产能,那在唐人的眼中,一天一万张纸已经很神奇了。

李倓说什么一天几万,甚至十万,这就相当于跟21世纪的人说:我十分钟就能从北京到纽约一样。

十分钟能不能从北京到纽约?

可能生产力到一定的水平是可以的。

在大唐,一个造纸厂一天能不能输出十万张纸?

显然,这也是生产力的问题。

李倓却不顾几个人奇怪的眼神,继续说道:“如果能够卖出这么多,到时候,阿耶再派人去拜会,是不是更好?”

李儋却不服道:“若是能卖出这么多,现在和以后收过来,有何区别?”

“问题的关键是不确定,若是收过来,卖不了那么多,为了区区一日万张纸,被人在背后说闲话,这是太子做事的雅量吗?”李倓继续反驳他说道。

“再说了,若是有朝一日,一天真能卖出十万张,阿耶收过来之后,交给朝中心腹去上报给圣人,难道不是大功一件?”

“而且,一个造纸厂能一天卖出十万,在长安再设立几个,长安的用纸紧张是不是可以得到全面的缓解,朝廷是不是还能从中得到一笔额外的收入?这些功劳是不是都可以记在阿耶的心腹大臣的头上?”

说到最后,李倓的目光落到李亨身上:“这比阿耶自己为了这么间小小的造纸厂亲自出手,难道不更强了许多倍么?”

李亨不由得点头起来,却问道:“能卖出十万张吗?”

“若是大唐太子全部用澄心堂的纸,一些官员听闻后,会不会效仿?宫中会不会慢慢传开?”

说到这里,李倓的狐狸尾巴才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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