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雨丝淅沥。
江州,东南机场。
有一老一少,撑伞,伫立于蒙蒙雨雾之中。
“爷爷,到底是要接什么客人呀,外面这么冷,我快要冻死了,在车里等不行吗?”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躲在小小的伞荫下,抱怨说道。
“不行!”
老人吐出了两个字。
斩钉截铁!
他已至花甲之年,双眼已经浑浊,身躯已然佝偻。
他知道。
自己命数将尽。
不过这时,他却努力直起自己的脊梁,咬牙硬撑着。
这,都是为了见那个人。
在见到对方之前,他绝对不能倒下!
“爷爷……”少女抿着薄唇,眸子中充满不忍,“他,真的有,您说的那么厉害吗?”
小时候,她就听爷爷,说过那个人,不少的事情。
除却君身三重雪。
天下无人配白衣!
对于那个人,老人便是如是评价的。
她爷爷身为夏国江南战区陆军总指挥,功勋卓著的老军神,怎么会那么崇拜一个男人。
“那是自然。”老人呼出了一口哈气,眯起双眼,“你还记得,三年前,十国之围那件事么?”
“嗯,记得,新闻报道过。”
少女点头,回答道:“最后,不是不了了之了么,网上都说,是那十国蛮夷,怕了我大夏国威,不战而退了!”
“错!”
老人摇头,目有怒意。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一次,北方十国,屯兵五十万,是铁了心联手,欲破我夏国国门,为此,他们甚至,不惜准备了化学武器,打算踏破坚不可摧的北方龙门!”
“化学武器??”
少女被吓得花容失色。
化学武器可是战场上,最为卑鄙、毒辣的攻击手段。
倘若这十国当真用了这种方法进攻夏国,必然会令夏国北方一域生灵涂炭!死伤者将数以万计!
“那最后,他们为什么没有动手?”少女吃吃的问道。
老人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因为,在大战前夜,有一牧童骑瘦马,向十国军营总部,送去了一把折扇。”
“那把折扇,便是那位先生的所有物。”
“他当时还在闭关,听说此事后,便让那牧童,送去了这份信物。”
“第二天,十国军队,全部如潮水般退去!”
“一把折扇,便破敌虏五十万大军!拯救万千黎民百姓!”
少女被吓傻了。
这……
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半响之后。
她木讷的开口:
“爷爷,那他……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您知道吗?”
老人摇头。
“说来惭愧,我们一族,虽和他有些渊源。不过,却只有你曾祖父,是亲眼见过他的,我只是在军机处,看过他的一张照片而已。”
“至于他的名字,则有很多。”
“上个朝代还在时,他名陈牧之!军阀混战时,他名陈昆吾!夏国成立时,他名陈若虚!至于现在,他叫什么名字,我并不知晓……”
少女愣了几秒,才突然反应了过来。
“不对啊爷爷,照您这么说,他要是还活着,那岂不是有几百岁了,岂不是长生不死了??”
这个世界上,最长寿的人,才不过一百多岁。
怎么可能会有人,活了这么多世纪,却依旧还存在的呢?
就在这时,一架新型战斗机,在机场缓缓降落。
老人见状,不顾漫天大雨,颤颤巍巍的开始向飞机方向小跑过去。
惊得少女连忙举着伞追上前,生怕他被大雨淋湿。
不过,老人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待他来到近前,飞机的大门,刚好打开。
在几十名荷枪实弹的卫兵敬礼目送中,
一道人影,缓缓从飞机之中走了出来。
一袭白衣,一尘不染!
公子如玉,气骏如龙!
“江州啊。”
“好久没回来了。”
他呼出了一口浊气。
神态略显慵懒。
少女则是看得完全呆住。
在见到这个人前,她曾想象过,这个人的千种面孔。
但!
她还是没有料到,那竟然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且,俊美似妖的年轻男子!
真的是他吗?
她在心中这么想道。
这个人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爷爷口中,和她曾祖相识的人啊?
这时,老人已经老泪纵横,膝盖一弯,便要跪倒在他的面前。
不过。
膝盖没有落地。
就被他抬手,轻轻扶起。
“雨大。”
“上车再聊吧。”
他薄唇微动,微笑开口。
“好……陈先生,这边请,老朽为您带路!”老人不断点头,开始领着此人,向着机场外而去。
少女也赶忙乘上另一辆车,在后面跟上。
上了车后,老人才恭敬的禀报道:
“老朽吴野,代吴氏一族,见过陈若虚先生!”
“不必这么客气,你是我那老友小均的唯一子嗣,我和你吴家关系并未那么疏远,只可惜,我因闭关,未能见小均最后一面。”
陈若虚用白皙的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
吴野低下头,叹息道:“我父临终前,交代完后事后,还念着陈先生您的名字,他说您对我吴家,有再造之恩,命我等后人见到您,一定要敬为神明,不可有丝毫冒犯。”
“……”
陈若虚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他临死前,可有什么话,要你留给我么?”
“回陈先生,家父临走时,并无任何遗憾,他只留了一个问题,要我有机会,当面问您,再到他的坟前回报给他。”
“家父想要知道,五十年前,您是否……真的一剑劈开了不周山?”
陈若虚楞了一下后,才哈哈大笑。
“这是他要你问我的么?倒也确实是他的风范。”
“否也。”
“当然是谣传。”
吴野这才恍然。
尽管这位陈先生手段通天。
但。
一剑劈开不周山……
未免也太天方夜谭了。
正在这时。
陈若虚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两剑。”
吴野:“!!!”
他的表情,先是变得无比精彩。
旋即,才浮现出一抹讪讪笑容:
“晚辈记住了,必定隔日在家父墓前,如实禀报。”
“我故居都打理好了么?”
“放心吧,陈先生您的居处,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让专业的清洁人员上门打扫,所有物品摆放都悉数归于原位,绝对一尘不染!”
没过多久,他们的车,就到了陈若虚的居处门口。
陈若虚下车时,才微微皱了皱眉。
只见他的房门前,忽然停着一辆陌生车辆!
门也是敞开的。
明显是有人闯入的痕迹!
“这是谁的车?”
陈若虚抬手一指,对吴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