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抱着洗衣盆回知青点。
打开门就看见,大队长刘建国的老婆王兰花正在和姜招娣说话。
见到阮棠回来,两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阮棠冲王兰花打了个招呼。
王兰花干笑了两声,没有搭理阮棠,而是跟姜招娣摆手。
“婶子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临走的时候,王兰花还转头看了阮棠一眼,表情有些微妙。
阮棠心里疑惑。
这王兰花身为大队长老婆,八面玲珑谁也不得罪。
今天为何对自己这个态度,难道出什么事了?
再看向姜招娣。
姜招娣一向都是一张苦瓜脸。
今天却喜滋滋的,一看就干了什么缺德事。
阮棠将盆子往地上一放,不经意的问姜招娣。
“你跟王婶合谋什么亏心事呢?”
姜招娣的表情在一瞬间皲裂,语气有些心虚:“我可什么都没干,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姜招娣不说,阮棠也不能逼她说。
算了,甭管什么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了。
阮棠在房间里拿了粮食就去灶房。
赵红正好在灶房看杂志,杂志上写着《少年文艺》四个字。
杂志已经发黄发旧了,一看就是被赵红翻过了无数遍。
阮棠没有去打扰赵红,进了灶房就开始淘米。
今天是周日,正好轮到阮棠做饭。
公社实行单休制,周六义务劳动,周日休息。
休息的这天为了节约粮食,只需要做两顿饭。
平时赵红和姜招娣做的饭都很简单,一碗稀饭一碟菜。
阮棠好歹在现世一个人生活了七八年,刚开始的几年没钱没时间。
吃不起餐馆点不起外卖,被迫练就了一身厨艺。
做点大锅饭还不是小菜一碟?
坐在灶台旁边发呆了快两分钟的阮棠发现,这事还真不是小菜一碟!
原主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
每次轮到她做饭,她就给姜招娣一毛钱,让她代工。
所以无论原主还是阮棠,都不会生火这件事。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向姜招娣求助是不可能的。
赵红和阮棠关系也不好,阮棠不可能厚着脸皮去让赵红帮忙。
最后阮棠心一横,决定自己瞎试。
阮棠试了好几次都没把火点燃,反倒把自己呛的咳嗽。
“让开。”
赵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阮棠的身后。
阮棠侧了侧身子,赵红蹲在灶炉前。
先用枯草做引子丢进去,又用木棍在灶炉里戳了几下,轻轻松松就把火点燃了。
“谢谢你啊赵红。”
赵红听到阮棠的道谢脚步顿了一下,语气很是别扭。
“不用,我是怕你一直生不起火,今天没饭吃。”
阮棠摇头笑了笑。
没看出这个赵红原来是个傲娇性子。
只要升起了火,做饭就好办了。
半个小时不到,阮棠就做好了一饭一菜。
锅里的粥比姜招娣做的稠多了,也不知道姜招娣平时是怎么做饭的。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都静悄悄的,姜招娣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阮棠,你真要嫁给霍放啊?”
阮棠瞟了姜招娣一眼:“跟你有关系吗?”
“咱们朋友一场,我也是关心你。霍放什么成分你不是不知道,多容易出事啊。
不过既然你决心要跟霍放在一起,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你就认命吧。”
阮棠看向姜招娣的眼神逐渐凌厉。
她已经可以肯定,姜招娣绝对又做什么坏事了。
就在这时,李根花挺着大肚子来了知青点。
看到阮棠正在灶房里吃饭,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门框气喘吁吁。
“阮知青,大队长带人把霍放给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阮棠蹭的一下站起来,狠狠的瞪了姜招娣一眼。
姜招娣被阮棠的眼神吓了一条,两条腿开始发软。
梗着脖子冲阮棠嚷嚷:“霍放自己做亏心事被抓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瞪我干嘛!”
阮棠没有搭理姜招娣,但也可以肯定,这事跟姜招娣绝对脱不了干系。
她将气喘吁吁的李根花扶进灶房坐着。
“王嫂子你先进来休息会,我去看一下发生什么了。”
说完,阮棠在离开前,又朝姜招娣扔下一句:“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阮棠朝大队长家的方向小跑过去。
她还没靠近大队长家,就看见了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社员。
仔细一问才知道,大队长说霍放偷钱抢钱用来给阮棠彩礼。
一个社员拉住阮棠打探:“阮知青,霍放真给了你那么多彩礼?”
阮棠点点头,挣脱开社员的手,往人群中间挤。
说实话,阮棠是从心底里同情霍放这个倒霉蛋。
她刚穿过来的时候,霍放就因为原主和姜招娣的合谋,被送进了派出所。
而她本来想扭转这个局面。
结果霍放又因为给自己彩礼被抓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只要名叫阮棠的,都会克霍放。
阮棠踩了七八个人的脚,好不容易挤到了人群最前面。
霍放被大队长押着,准备送到派出所去。
一旁的李婆子嚷嚷的最起劲。
“要我说这霍放早该抓起来了,咱们大队上有几户人家能拿出200元和两张票啊。”
有社员点头表示肯定。
李婆子又想到阮棠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鼻子重重的喘气。
“还有那个阮知青,指定知道这个钱来路不正,也不是个好货。咱们为了大队的纯洁性,把她一起给抓起来!”
这里的人经不起煽动。
谁声音大谁就有道理。
李婆子此话一出,很快就有人附和了起来。
特别是那些儿子多的人家。
“我觉得李婆子有道理,谁家卖女儿会收那么多彩礼,不都是意思意思得了!
指不定那钱是阮知青和霍放一起偷的,为了过明路才说是彩礼。”
李婆子刚转过头向附和她的人投去一个赞同的目光,就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婆子回头一看。
“啪!”
阮棠一巴掌扇的李婆子脸颊上的肉都抖了抖。
随后又看了一圈周围的人。
“李婆子说的话你们也认同?”
阮棠的气势实在不像一个还没结婚的小姑娘,比生气的大队长还要可怕。
被阮棠的眼神扫视过的人纷纷低下头,生怕阮棠下一巴掌就扇在自己脸上。
语言是杀人的利器,有些话嚷嚷着嚷嚷着就成真的了。
她曾受过流言的苦,必不可能再去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