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每个月是五十方的冰票,便是寻常的达官显贵,每个月也就只有二三十方的冰票,已经超出了衙署管控的数量,这冰库里的人,是要优先供奉给宫里的各位贵人。”
“其次是有功之家,再往下便是寻常官吏侯爵之府。”
孟婉的身子本就不大好,这会儿说话也是喘得厉害,上气不接下气,胸闷气短,眼前更是阵阵发晕。
云珠瞧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们姑娘嫁进来时,才十八呢,如今却生生在侯府里被磋磨了三年。
现在他们还要逼着少夫人去死,根本是一点儿活路都没给少夫人留啊!
“若我再给了你们,我又该如何去向衙署报备交代?”
京中对冰的管控是极其严苛的。
每年到了冬季,采冰凿冰和运输,都需得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孟家虽然有不少的冰库在京城,但用冰多少,每月销量利润,都是要上报的。
不可贪污腐败。
而光是侯府,每个月用冰量就十分吓人,大头都是在东院。
常嬷嬷可不吃她这一套,冷哼道:“那就是少夫人您自个儿的事儿了。”
“婆子我也只是听命行事,既然少夫人不愿意给,那就别怪婆子失礼了。”
常嬷嬷使了个眼神,她带来的那些婆子女使,便在孟婉的屋子里好一阵翻找。
也不只是有意无意,她们的动作十分粗鲁,翻箱倒柜,就连孟婉的妆奁匣子都没有放过。
瞧上什么值钱的,更有女使直接揣在了自己的衣袖里。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少夫人的院子,你们这群恶奴,仗着我家少夫人病了,就如此肆意妄为了吗!”
云珠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两个女使压着摁在地上,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住手,你们都住手!”
孟婉心里堵了一口气,强撑着自己的身子从矮榻上起来。
那常嬷嬷眼尖,立马就瞧见了。
嗓音尖锐道:“既然少夫人这屋子里找不到,想来定然是在少夫人的身上来!”
孟婉预感不妙,忙后退了两步。
“常嬷嬷,你要做什么!”
常嬷嬷冷哼了声,一双倒三角的吊梢眼十分难看恶毒。
“少夫人,您要是乖乖交出印章,婆子我也就不为难你了,可你偏偏不愿意,那我也就不好向老夫人交代了!”
“给我搜!”
常嬷嬷在这侯府里,几乎就相当于是半个主子。
恶奴背后,必有恶主。
孟婉病弱之躯,根本就抵抗不了。
只能被她们摁着搜身,她便是个寡妇,好歹也是这侯府的少夫人,怎么说也是个主子。
然而这些恶奴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在她们看来,这侯府上下都是老夫人说了算的,她孟婉是生是死也是老夫人说了算。
只要老夫人一句话,她们想怎么对孟婉都可以。
她这个少夫人,不过就是个笑话罢了。
“放开……放开我!”
孟婉眼前都是一片模糊混乱的,耳边是嘈杂混乱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胸口一凉,刹那间,莫大的耻辱感传来,她从小到大,都未曾受过这般羞辱。
被一群婆子女使压着搜身!
这于女子而言,分明就是在践踏羞辱!
“放肆!”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怒喝,一双滚烫的手将她粗蛮扯了过去,紧接着便是一件外袍罩在了孟婉的身上。
她浑浑噩噩的,眼前什么都看不清。
“侯、侯爷?”
那一瞬,云珠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