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小玲咬着嘴唇不吭声，直到对方走了很久，母亲才不得不劝慰她。王素兰让她就此算了，她也托人帮忙说媒，只要能远离赵大海，等他淡忘了这件事儿，小玲就不会有危险了。
万小玲垂头不语好久，赵家以为这样她就怕了吗？
“妈，你放心！你听过一句话叫：正义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吗？”
王素兰摇摇头，她发现女儿自从分完生产队之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性子、心神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万小玲这边的鸡蛋收不起来，陈凯旋又自己赶着驴车挨个村子去收鸡蛋了。他最近往万小玲的村子跑的很勤，勤的村子里的鸡看到他都抬膀飞了。
“快过年了了，你这该不会是来催债的吧？”
万小玲吃着陈凯旋带过来的猪头肉，一口一口细细的嚼着，可真香。这小子真是会送东西，今天带个苹果，明天带根头绳，有时候是二斤毛线求她给织顶帽子，有时候是一双鞋底央她给做双板鞋。这不，今天就拿猪肉头作为谢礼，让万小玲根本没法拒绝。
“怎么可能呢？你欠我的钱，一辈子不还都没事儿！”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万小玲，陈凯旋的嘴角就要弯到天边了。或者那三百块钱，还上一辈子也不错。或者…用一辈子来还？
万小玲没发觉到陈凯旋傻呵呵发笑后面的心思，她抄起一小瓶白酒灌了两口，瞬间脸就红了，身子也热起来了。陈凯旋撇撇嘴，酒不是这么喝的，她该不会在烦心的时候学会喝酒解愁了吧？
“酒还是要少喝一点，伤身！”
万小玲点头，没有谁比她自己更爱惜身体了。
“你放心，欠你的钱我不会赖账的。最近遇到这个大麻烦，我得费些精力先把这事儿给解决了。我给你出个主意吧，要是赚了钱，就当我付给你的利息好不好？”
陈凯旋原本不在意那三百块，可他现在觉得自己当债主还真是不错。
“你说。”
万小玲给他出了个主意，现在天冷鸡都不爱下蛋，陈凯旋的鸡蛋收的也困难。如果把鸡放在屋里养，再好好喂着其实是能继续下蛋的，大家觉得鸡蛋又不能变钱不想麻烦罢了。
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如果在这时候能用糖果换鸡蛋，那生意肯定好。
糖果，可是有钱也难买到的东西。
这路子，陈凯旋不是没想过，而是糖果真的很难搞。
“你这是换鸡蛋的糖，又不是去送礼的糖，不需要什么精品包装。那么多的糖果厂，他们肯定有残次品。残次品不能流入市场去卖，你正好可以以低价买回来，换鸡蛋又能赚上一笔。”
这和陈凯旋用秋梨换鸡蛋是一个道理。
万小玲能想到这个，是因为她恍惚记得上辈子有人用碎糖换散粮，大家伙儿都去换了，而那些散糖就是一切破碎的糖块，既不是绵白糖也不是水果糖，但很甜很甜，成本应该不会高。
“你说的有道理，等明儿我就去周边的糖果厂跑一跑。要是真能搞到你说的残次糖，咱俩就合伙趁着年轻大干一次。”万小玲点点头，她想着等陈凯旋回来自己的事儿也应该收尾了。
马上就要到年关了，万小玲说要去城里采办些年货就踏上了去省城的车。她托金蝶打听好了赵大海上班的地方，早就万事俱备，她等的就是东风。
一大早，正是工人们上班的时候。
铁路局前自行车来来往往，大家亲切的打着招呼，问着昨晚吃了什么孩子的成绩如何一些家常事儿。上班的日子十年如一日的平淡，仿佛每天过的都和昨天一样。
可今日他们却发现了不同。
门口坐着一个清秀的女孩儿，她梳着两条麻花辫，半旧的红棉袄下显得人格外的白。她就那样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也不喊闹。身后的树上挂着白底黑字的条幅，条幅上只有两个字：举报！
在她身前，一张白粗布上清楚的用大字写着赵大海对她实施的暴力。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胡说，警局的立案书还有赵大海的悔过信都放在上面。
她只有一个诉求，请局里领导彻查赵大海。她要举报赵大海人品有问题，这样的人怎么做国家干部为人民服务？
很快，万小玲的身旁就围了很多人。
万小玲看着越来越集中的人群，她起身冲大家鞠躬，请大家可怜她失去名节在村里被人嘲笑。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到这里来伸冤，请大家帮帮忙，和领导反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