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海走了进来,站在沙发那里,看到稻叶为难的样子又情不自禁地读取了稻叶心中所想之事。
良久,稻叶最终还是拨出了号码,没一会儿陈乔的声音传来,这与他平时接到稻叶电话时的语气不一样。“喂,你好。”
“是我。”
听到是稻叶的声音后,程乔的声音立马变得很惊喜。“这是卫生院的电话吗?”
“对,我还在上班。”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我妈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因为我把手机丢了,外婆每天要去县里教画画,我还要上班,妈妈即使打家里面的座机我和外婆可能也接不到。”
说完,她就有点后悔了。因为妈妈若是想联系她,晚上的时候也可以打来电话。
“没有,不过姑姑很有可能会和爸爸通电话。我一会儿问一下爸爸再回复你。”
“陈乔,算了你不要问了……噢对了,时以星可能要找你打一下离婚官司。”
“这个她前段时间和我说过,她让我等她电话来着。”
“那没事了我先上班了。”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断了。春海端来一杯咖啡,稻叶接过冒着热气的咖啡握在手中,瞬间感觉到了温暖。
其实,稻叶扔掉的手机被小鸟儿们带到了森林里交给了春海。他记得,里面没有来自妈妈的任何信息与电话。
“你要是喜欢咖啡的话,我们可以每天都喝。”春海喝了一口咖啡,说道。
“好啊。”她微笑着,心里面的低落稍稍缓解。低着头凝视咖啡的热气拂过她的皮肤,像是顷刻之间治愈了她。
两人并肩靠在窗口,没有说话,却并不觉得尴尬。
空气里是静谧却温暖的氛围。
咖啡只剩一口就可以喝尽的时候,她忽然拿走了他手里的咖啡杯。
他楞楞地看着她把咖啡杯洗净。然后回过头,望着他。
“我有点饿了,我们去买点菜回来做饭吧。”
她的语气带点委屈,他哭笑不得,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有着浓烈又明显的期盼,他突然有很多话要说给她听,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得了。而她,已经准备好要出门买菜了。
他们在村里的小超市里买了几个鸡蛋和两个西红柿。因为稻叶想吃西红柿鸡蛋面,而他吃什么都好。
回去的路上路过上次那位老奶奶的家,老奶奶正坐在门口剥花生。看见稻叶和春海从她面前走过,连忙起身拦住了他们俩。
“我准备做点花生酥,到时候做好了你们也尝尝。”
“谢谢奶奶。”稻叶很乖巧地答道。
老奶奶微怔了几秒钟,然后微笑着看着稻叶说道:“你以前可没有现在这么听话喔。”老奶奶陷入了过去的回忆当中“你呀,经常使人又生气又想笑。”
春海紧拽着装有西红柿和鸡蛋的袋子,眉头微蹙,神色里有一丝悲伤,他感知到稻叶心里的难过。便主动上前和老奶奶告别,以卫生院还有工作的借口离开了。
路上,他看着她,看着她,清瘦倔强的脸上,神色终于有了一丝丝松动。注意到她轻轻动了动嘴角,然后她清脆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那些不记得的事情好像是上辈子的经历,每个人讲给我听的时候我心里会突然涌现很多不知名的感悟,但我自始至终摸不着头脑。这种感觉真的既乏味又委屈!”
他心疼她骨子里的坚韧,就连现在她已经很难过了,但那双漆黑的眸子依旧深藏着倔强。
她突然脱口而出。“你不是森林之神嘛,你可以帮我找回记忆的吧?”
“啊?”春海感到很为难。
稻叶踮起了脚尖仰着头,眼睛里忽闪着期待的光芒。又一次追问他:”不然就让我当一次你的病人嘛,如何?”
他低下头,心里面微微酸楚。他没有力量可以使稻叶彻底恢复记忆,唯有打开他自己的记忆让稻叶看到,但他的记忆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的画面。如果想要稻叶恢复全部的记忆,只能去请求众神之主了,但是这个办法显然无法实现了。
稻叶等的有些着急,脚底摩擦着地面。
春海深深呼吸着,然后柔声说道:“我们先吃饭吧。”
稻叶走在春海前面,啧啧道:“看来是不可以喽。”
春海微张着嘴巴,想解释一番但最终没能说出口。
回到卫生院的小厨房后,稻叶独自洗菜、打鸡蛋、下面条、捞面条。
饭做好的时候稻叶也没招呼春海来吃饭,倒也不用叫他,因为春海一直站在门口注视着稻叶。
春海端着一碗面条在稻叶的旁边坐下,无奈的嘟囔着:“哪有你这样的,我只是没办法帮你恢复全部的记忆嘛。”
“我又不是只因为这件事。”她没好气地说:“是你说的!你是森林之神要一直守护时庙村的村民,那我不也是这里的一员吗,应该说哪有你这样的神明。明明每天偷听我的内心,却在关键时刻装聋作哑!”
他真是苦笑不得,他似乎永远在她这里占不到便宜。
“好啦!”他举双手投降。“之前你做的梦就是你记忆里的一小部分。”
她想到那个蔚蓝色的梦境,充满了疑惑。“是你吗?故意让我梦到?”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是我。”这事是树爷爷擅自做的。
“那是谁?”
“一个你以前的老朋友。”
她脸上立马出现了喜悦,问道:“是梦里和我接吻的那个男人吗?”
他一口面条差点把自己呛死,稻叶递给他水时,他脑袋里还是树爷爷的模样。
“不是他!”他语气极重,声音冷冽。
“那是谁?”稻叶被真正的答案搞得浑身不舒服。
“你想不起来了吗?”他试探性的引导着稻叶想起那个梦,声音软绵的近乎催眠。“你看着我的眼睛,好好地想…专注地去看你对面的那个男人,他就在你的眼里。”
“可是啊,四周的大海太讨厌了,我甩不开它们,但它们紧紧包围着我,我走不过去,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