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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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何种言论?”

朱元璋霍然起立,双目赤红,形若凶兽,毛骧则挺直腰板,沉声回禀:“启禀圣上,他们说……”

“贪官污吏,一手遮天!”

话音未落,朱元璋手中的玉圭已碎裂于地。

“确是贪官污吏,一手遮天!”

“士子之怒,朕亦同感!恨不得将所有贪官污吏,凌迟处死!”

“尔等以为如何?即便将尔等尽数斩首,也难以平息民怨!”

他手指群臣,浑身因愤怒而颤抖。

朱元璋心中充满愤恨!

恨不得将这些无能之辈尽数斩首示众!大明初立,南北统一,本欲开创恩科盛世,却遭此破坏!

眼下的局面,盛世之梦遥不可及,百姓的不满似乎正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朱标望着父亲的盛怒,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沉重。

他深知,事态已经演变至几乎无解的境地,若不能找到妥善的解决方案,后果不堪设想。

他悄然将手探入怀中,握住了那位智者赠予的锦囊。

然而,当他满怀期待地展开锦囊,里面的字迹却让他大为惊骇。

客栈里,店小二关切地对沈飞说:“先生,外面正乱着呢,您还是别出去的好。”

这些天,店小二亲眼目睹了与沈飞交谈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物,尤其是那些气宇轩昂的青年,无疑是出身高贵的子弟。

对于这样的贵宾,店家自是极力维护,生怕怠慢。

“乱吗?我看一点也不。”

沈飞望着窗外的街道,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应天府的街头,北地学子的怒吼声此起彼伏,他们要求严查科举舞弊,背后簇拥着大批朴素装扮的平民百姓,他们大多是应天府的普通市民,对北方考生的遭遇感同身受。

好不容易迎来了国家的统一,皇恩浩荡开设恩科,本以为国家即将步入繁荣,却有人试图阻断贫寒学子的晋升之路,意图让大明重陷混乱。

北方学子不答应,普罗大众更不答应。

“彻底清查!”

“重评试卷!重评试卷!”

“严惩贪官污吏,绝不姑息科场舞弊!”

听着这激昂的口号,沈飞心中暗自欣喜,这场风暴已势不可挡,他的计划可以继续推进了。

他穿过人群,直奔诏狱而去。

“什么人?”

守卫见有人接近,立即大声喝问。

沈飞从容地取出太子亲授的令牌递上前,守卫验明后连忙恭敬地行礼:“先生,请进!”

沈飞收回令牌,大步流星地进入诏狱。

这里宽敞却空荡,上百间牢房大多闲置,沈飞预感,很快这里便会热闹非凡。

不多时,他就找到了被囚禁的国子监博士们。

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沈博士,您是来救我们的吗?”

“沈博士,我是冤枉的啊!”

“沈兄,我想请您帮我带个消息出去,我愿以财富房产相赠!”

“我也愿意,只求沈兄传个话!”

面对众人的恳求,沈飞却仿佛没听见一般。

回想当初自己被贬黜,有谁站出来替他说过一句话?当他被迫离开国子监时,又有谁不曾嘲笑讽刺?落井下石者有之,如今却想让他出手相援?

难道真当他是个慈悲为怀的菩萨不成?即便是金刚,也有震怒之时!沈飞面无表情,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对旁边的狱卒说:“我要见的人,在里面。”

老九接到上级命令,连忙上前为沈飞领路。

在老九的带领下,沈飞见到了刘三吾与白信韬。

二人在囚室中,宛如雕像般静止,眼神空洞无神。

沈飞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向刘三吾打招呼:“监正大人,许久未见,您还好吗?”

刘三吾闻声睁眼,一见是沈飞,旋即转过身去,避而不视。

哪里还能看出“还好”

二字!

沈飞耳畔捕捉到轻微的诵读声,辨认之下,竟是《四书五经》的篇章,他轻声一笑。

“临危抱佛脚,这时候才想起圣贤之言?”

刘三吾闻言,身躯一震,尽管如此,他并未理会沈飞,只是继续背诵。

而白信韬却猛然站起,双手紧握栏杆,怒目圆睁,直视沈飞。

“蓝上卿凯旋之日,就是你的末日!”

他咬牙切齿道,“待蓝玉归来,我必与他清算旧账,而眼下,我要先和你们算算利息。”

“你们觉得,自己的项上人头够不够偿还?”

沈飞面对暴怒的白信韬,不以为意,立于牢外,笑靥如花。

刘三吾闻言,猛然回头,目光惊疑地锁定沈飞。

“是你在害我们?!”

他全身颤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沈飞轻轻点头,面容平静。

“若非我,北方士子何以群情激愤?”

刘三吾闻此言,顿感天旋地转。

一世清誉,竟毁于这年轻人之手!让自己担任主考,恐怕也是他一手安排的陷阱!

他算无遗策!

“噗!”

刘三吾恍然大悟,一口鲜血喷洒在墙壁上,整个人顿时萎靡。

“我要面见陛下,揭露真正的罪魁祸首!”

白信韬紧握栏杆,青筋暴突,三角眼死死盯住沈飞,状若疯狂。

“沈飞,是你害了我!”

正当白信韬近乎疯狂之际,一根棍棒狠狠朝他面门挥去。

白信韬慌忙抬手抵挡,但仍被击中。

“退回里面去!再敢放肆,绝不轻饶!”

老九手持棍棒,面色阴沉地挡在白信韬面前。

白信韬手臂吃痛,满头大汗,连忙退缩。

见到白信韬的狼狈样,沈飞冷笑。

“揭露罪魁祸首?”

“是指我吗?”

“我有何罪?”

“我接受了谁的贿赂?”

“我又让谁高中进士?”

“你说说看。”

沈飞的质问如重锤,一次次击碎白信韬的心理防线,理性逐渐崩溃。

白信涛咬牙切齿,面容扭曲。

“我必将上奏陛下,弹劾于你!”

“沈飞,我要让你永世沉沦!”

他仍旧嘴硬不屈。

“区区平民百姓,尔等又能弹劾何物?”

沈飞面容淡然,眼神中闪烁着微妙的趣味。

此刻,他那不起眼的身份,竟成了最坚固的盾牌。

朱元璋对官员下手从不留情,但对于百姓,他总是多了几分宽容。

“我们会禀告陛下,揭露你才是这一切罪行的源头!科举舞弊的幕后黑手!”

……

白信韬的脸上挂着病态的绯红,沈飞见状,不禁嗤笑。

“尽管去尝试,看看到底是陛下更信任你,还是信任我。”

沈飞话锋一转,“不过,在那之前,你们最好先思量一下自己的命运。”

“等待你们的,顶多就是那千刀万剐的结局!”

语毕,沈飞转身离去,留下一片震惊。

白信韬呆若木鸡,而一旁的刘三吾最先回过神来,开始歇斯底里地呼喊:“我要面见陛下!我是无辜的!我是国子监的监正!我德高望重,博学多才,为大明朝鞠躬尽瘁!我不应遭受那极刑!”

白信韬随后加入,同样悲痛欲绝。

此时,沈飞已行至诏狱门外,耳闻远处的哀号,嘴角勾勒出一抹冷酷的笑意。

你们的首级,不过是利息的开始,要彻底泄愤,还得从你们背后的靠山入手!蓝玉、胡惟庸,一个也逃不了!

奉天殿内,自朱元璋怒掷玉圭以来,便不曾落座。

他手指群臣,厉声斥责:“北地学子已在应天府掀起风浪!民众随之示威游行!只怕不久便会涌至皇城脚下!你们这些饭桶,还不快想对策!刚才不是个个能言善辩吗?说啊!”

他怒目圆睁,群臣却无人敢与其对视,朱元璋眸中怒火更甚。

“都哑巴了?”

他冷笑道,“好,那我亲自点名!胡惟庸,你来说说,怎样才能平息北地学子的怒火!”

朱元璋双手叉腰,点名道姓。

胡惟庸心头一紧,这分明是要他表明立场。

他深知自己已深陷其中,脱身无望。

此刻,唯有牺牲小我,保全大局!他急忙趋前,恭敬行礼。

“启奏陛下,臣以为应严查刘三吾、白信韬等人失职之罪!”

他言辞坚决,“一旦证据确凿,当严惩不贷!”

说这话时,胡惟庸的脸色异常凝重。

他知道,与白信韬的交往,必会引火烧身,但好在他平时仅收取书画,最多不过是丢官罢职。

只要朝中有盟友,东山再起并非难事。

然而,朱元璋的回答令他冷汗直冒。

“远远不够!”

若查办刘、白等人就能平息民怨,他又何必大发雷霆?

何必不干脆让这些争议人物面对民众?

眼下的症结,早已超越了科举的范畴,触及了人心所向!

南北好不容易统一,朝廷却似乎在排斥北方士子晋升,这究竟意欲何为?

难道未来的江山,只属于南方人?

科举的意义何在?

干脆揭竿而起,反正大明的土壤,对北方书生来说,已显得格外贫瘠!

朱元璋的目光长远,他断不容许此类情况滋生,立志成为流芳百世的明君,誓要开创大明的盛世辉煌。

胡惟庸内心波澜四起,难道仅仅惩治刘三吾等几人还不够?皇上这是要将自己也拉下水吗?想到这里,他的双腿不禁微微颤抖,僵硬地维持着鞠躬的姿态,不敢再多言半句。

老朱见状,冷哼一声,既不让他起身,也不再言语,转而将目光投向李善长。

“你有何见解?”李善长心中暗自一沉,终究还是波及到了自己。

他深知此番波折非同小可,却未曾料到皇上竟要亲自添柴加火,使得朝臣无一能够置身事外,均需承受帝王的怒火。

于是,他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陛下,微臣有一计。”

“提议取消本次科举,重新举办一场考试。”

“若最终结果依旧,自然可证明公正无偏,谣言也将不攻自破。”李善长的提议,实属无奈之举,至于国家颜面,已非他所能顾及。

此言一出,群臣议论纷纷。

“对,再考一次,这次更换试题和主考官!”

“对对,这样一来,若北方学子仍无缘金榜,岂不无话可说了?”

“岂能如此!那五十一进士可是皇上的御笔钦点!”

“陛下万万不可!此举恐开恶例,后患无穷!”朱元璋闻此议论,仰天大笑,但这笑声中满含愤怒与失望。

平日里要他们出谋划策,个个如哑巴般沉默;一触及国体尊严与利益分割,却个个精神抖擞。

这就是他大明的臣子?这就是跟随他朱元璋的班底?

老朱怒目圆睁,血压飙升:“不攻自破?多么轻描淡写的四个字!”

“在百姓眼中,这是权势遮天!只会激起更大的不满!”

“在北方士子心中,这无异于大明对他们关上了大门!”

“你们这是在动摇大明的根本!”他厉声道。

“都给我动脑筋!今日若无妥善之策,谁也别想迈出这宫门一步!”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鸦雀无声,无人敢在此刻触怒龙颜,毕竟脑袋搬家的事,谁也不想摊上。

百官皆惶恐不安,唯独太子朱标,显得异常镇定。

起初,朱标亦感焦虑,科举风波背后潜藏的危机,他看得明白。

恩科取士原本是好事,但南北学识水平的差异,使北方士子即便无舞弊,也难以登科。

这无疑会激起北方士子的强烈不满。

朱标相信,父皇必然预见了这种可能性,并对主考官有所暗示。

可惜,刘三吾这位固执的主考官,很可能并未遵循父皇的意图,单纯依据文章质量进行评判,加之白信韬等人的不轨行为,事态便彻底偏离了轨道。

人们关注的焦点不再是北方士子能否金榜题名,而是榜单上为何尽是南方人的名字,进而怀疑南方士子通过贿赂考官,挤占了北方士子的名额。

这种状况极有可能让初成一统的大明朝陷入分裂的危机,这是任何人都难以承受的重负,即便是身为太子的他也不例外。

然而,当朱标拆开先生所赠的锦囊,心中便不再有丝毫慌乱,转而对先生的远见卓识赞叹不已。

锦囊中书简展开,其上书写:“鉴于路途遥远,北方士子多有未至,特设恩科北场!”这正是沈飞所献的妙计。

为北方士子增设单独的恩科,择优录取,这将自然而然平息他们的怒气。

北方士子安分了,民间的不满情绪也会随之消散。

至于南方士子,当然要继续深入彻查,凭真才实学考上的予以保留,有作弊嫌疑的一律严惩,同时借此机会敲打各方势力,一举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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