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窈迟钝的眨了眨眼,约摸是喝了酒,她少了往日的缜密,多了分寻常女儿家的娇憨,仰起头直愣愣的看着他出声:“谢世子是珍宝阁的东家?”
谢绥之嘴角的笑容不断扩大,话语中莫名带了丝宠溺的意味:“窈窈真聪明。”
姜姝窈却皱了皱眉,嗓音又不知不觉淡了几分,她开口强调:“臣女同世子殿下还没有这么熟,还请殿下不要直呼臣女闺名。”
谢绥之慢慢走近两步,嗓音越发轻柔:“以后总会熟的,家母同令堂关系匪浅,窈窈若不嫌弃,可以唤我一声绥之哥哥。”
姜姝窈却还是皱着眉看他,显然对他十分不信任。
谢绥之顿了顿,继而不紧不慢的道:“忘了说,家母姓柳。”
姜姝窈面色这才好看了起来,心神也微微松懈了几分,原来是柳姨的儿子。
她矮身行了一礼:“原来如此,此次多谢世子相助,臣女回府后定会秉明父亲母亲,登门拜谢。”
带笑的嗓音在头顶继续响起:“窈窈妹妹客气了。”
姜姝窈起身,却因着不胜酒力身形不可避免的再度晃了晃,一只带有热度的手牢牢锁在她的胳膊上帮她稳住身形。
“小心。”
姜姝窈愣了一瞬,垂眸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面上染上了几分不虞。
她挣了挣,力气太小没挣脱,正当她忍不住再度翻脸的时候,蓦然听见一声沉冷的嗓音。
“二位这是在做什么?”
这声音有些熟悉,姜姝窈面上微薄的怒意转瞬即逝。她迟钝的抬起头看,看见了声音的主人,正是沈韫玉,他着了一身月白色太子常服,身姿清凛,就静静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
只是眼下的他似乎和往日里的不太一样,往日他总是温润平和的,可眼下的他却是面容沉邃,眸光一点点幽深下去,在眼底堆聚成化不开的墨色。
她从来没见过这般陌生的沈韫玉。
姜姝窈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沈韫玉丹凤眼微微窄了窄,眉眼间横生出了一抹戾气,嗓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温柔的让人毛骨悚然:“阿姐,过来。”
谢绥之眸光微不可闻的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后上前几步,身形正好挡在姜姝窈身前,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
沈韫玉微微扯了扯唇,笑意却不达眼底,“谢世子倒是有空。”
谢绥之微微一笑:“正巧路过这里,见窈窈妹妹被某些不长眼的人给欺负了,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阿姐被人欺负了?”
周围的温度刹那间冷了三分,沈韫玉面上神情淡到了极点,眉眼压低了下来,姜姝窈能看出来,他生气了。
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是哑口无言。
她能说什么,说是在路边被别人调戏了?她一直拿沈韫玉当弟弟,在他面前说这种事情,总有些难以启齿的错觉。
“绮荷,你说。”沈韫玉又将目光看向绮荷。
绮荷心间早就憋了一股气,顿时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韫玉眉宇间再度堆叠起几分戾气:“倒是好大的胆子,什么人都敢动。”
姜姝窈揉了揉太阳穴,轻柔道:“殿下别这么大的火气,如今不是没事了。”
沈韫玉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随即转而看向一旁的谢绥之。
“谢世子可认识那人是哪家的?”
谢绥之长眉微扬,道:“齐都督家的嫡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