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仕说完，彭地一声把房门一关。
回到自己房门，殷锦瑟坐立不安。
她让云霜去东苑递条子，说想见他一面，怕裴晏说不见，还特地补充了一句，要和他商量众山小的事。
云霜去东苑吃闭门羹已经驾轻就熟，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仍然说东苑只有一位小主子在家。
殷锦瑟没办法，趁着下人换值的时候，借着夜色，抄小路去东苑寻裴晏。
这是她第一次来东苑。
东苑占地广阔，是西苑两倍有余，殷锦瑟走了半晌才到有人的地方。穿越葱葱茏茏的竹林，远处花灯璀璨，隐约有孩童玩水的嬉闹声。
光影昏暗，裴允之敞开双臂，扑通一声落水了。
“之之！”
殷锦瑟面色一凛，想也不想，跟着也跳下去了。
两声扑通在夜色下激荡开来。
丫头仆侍在岸上忙成一团，水里，殷锦瑟向裴允之奋力游去。
她熟悉水性，可抵不过连日焦躁郁结和风寒未愈，游两下就没了力。或许是救人心切，她甚至都没感觉到自己脱了力，一抱上裴允之小小的身体就把他往上托。
“咳咳、咳，没事吧？”
裴允之在水下练习闭气，冷不丁地被托到水面上，还是懵的，歪着脸呆呆的：“嫂子孃孃，你怎么来了……”
周围人声鼎沸，扑通扑通，三房的丫鬟有好几人都跳下水，将两人都托住了，往岸上拉。
看到裴允之被救，殷锦瑟被灌了一口水，彻底失去意识。
……
殷锦瑟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
“头疼……”她以为是在自己房间，旁边是自己贴身丫鬟，不忌讳地抱怨道，“胸好痛，好像被谁踢到了。”
她作势就要解开领口，忽然一个小小的脸映入眼眶。
裴允之的笑容在脸上放大，难掩兴奋：“嫂子孃孃，你醒啦？爹爹，快看！她醒了！”
殷锦瑟浑身僵硬，所有意识瞬间回笼。
下意识往门边看去，裴晏搭着腰带，像是刚从衙门下值，官服都没换，淡淡瞥着她。
殷锦瑟连忙一激灵地坐了起来，推被下床：“裴大人。”
裴晏走进来，“来我东苑玩水？”
殷锦瑟心里骂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好心救了他儿子，还要被嘲讽。
“你没事吧？”殷锦瑟转移注意力，向裴允之问道，“有被呛到吗？”
裴允之感觉到殷锦瑟对他的关心，小小的手拉住她的，在她面前抬起亮晶晶的眼睛，腼腆一笑：“让嫂子孃孃担心啦，我没事，我就是在练习水中闭气！爹爹说，要先练闭气，再学泅水。”
殷锦瑟：“……”
裴允之练习闭气，她下水救人，自己还把自己救晕了。
殷锦瑟根本不敢去看裴晏，房间里唯余诡异的沉默。
裴晏走到隔间，把乌纱帽一放，手随意搭在太师椅背上，声音传来：“你有事？进来。”
这语气就是要找她说事了。
殷锦瑟拍拍裴允之脑袋让他自己玩，起身，随着裴晏走到隔间梨木桌前，开门见山道：
“裴大人，我想找你商量商量众山小的事。”
裴晏身高腿长，懒淡地搭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抻直放在桌面上，长指有规律地扣着桌面，未发一言，但殷锦瑟感觉他的视线如有实质，从上到下将她审视了个遍。
她落水被救起后，裴晏刚好下值回来，正好看到。
衣衫紧紧贴着曼妙的曲线，纤腰、长腿湿漉漉地裹着，白得发亮。
她下意识随着裴晏视线往下看，惊呼：“谁帮我换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