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的荷花池颇富盛名,年年皆有王公贵族来府里相约观赏。远远望去就像碧波上摆着青翠的玉璧,莹润清雅,一只只含苞待放的淡粉色荷花像是娇羞的少女般,静待盛夏。
两个方才被皇太孙打发下来的小丫鬟躲在细垂的郁郁纤草下,窃窃私语。
凉亭中,陆鹤元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趁四下无人,偷偷牵起了李程玉的手,他惊呼一声,“呀!程玉妹妹,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半响,无人应答,却悄然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
他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蒙着轻纱的女子,眼神空洞,像是即将窒息般的剧烈喘气,轻薄的身子随着她的喘息一抖一抖的。刚刚摸过她的手,那是像死人一样的冰凉。
“程玉妹妹?”他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手,金黄的绣袍映着日光,刺的人眼生疼。
李程玉内心不停的有个声音在呼唤她。
把他推下去!把他推下去!让他死在这里!前生的仇就报了!这一生便死而无憾了!
“啊——”她捂着耳朵尖叫,想让那些讨厌的声音从脑海里消失。
你还在等什么?荷花池只有你们两个人!陆鹤元根本不会水!让他死易如反掌!难道你还爱他?!
李程玉摇头,泪水混着汗珠从顺着脸颊大滴大滴的掉落,掉在地上,碎成一朵朵转瞬即逝的水花,“不!不!”
陆鹤元被李程玉的模样吓傻了,他上前钳住她的肩膀,“程玉妹妹!程玉妹妹你怎么了?我是鹤元哥哥,你看看我!”
前生的种种场景历历在目,李程玉杏眼猩红,宛若地府中来的女鬼,她拼命想挣脱开男人的手,漫无目的在凉亭中四处逃窜,可陆鹤元就像真的很担心似的,手一刻也没从她的肩膀上移开过。
且说王府前堂。
李程玉退下后,前堂一时陷入尴尬的地步,李祺玉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依偎在宋琏的肩膀,陆瑾怀看见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咬的后槽牙发出“咯吱咯吱”声。
宋琏正进退维谷间,皇太孙手下的侍卫忽然来报,陆鹤元人已到王府,正在花园中闲逛。
宋琏正好借坡下驴,与晋王好生告别,带着李祺玉逃也似的离开了王府。
待送走了御史宋琏,陆瑾怀对侍卫道,“二位带路,本王去花园中与皇侄一叙。”
侍卫带着陆瑾怀走到方才与皇太孙殿下分离之处,却四下找不到皇太孙的身影。
正欲分头寻找时,忽然凉亭中传来惊声尖叫。
两位侍卫交换了惊恐的眼神,双双向晋王抱拳道,“晋王殿下,我等前去一看!”
陆瑾怀应下,带着手下人也向凉亭中走去。侧眼瞧见凉亭旁边有两个眼熟的侍女,陆瑾怀心中有种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一双剑眉始终没有松开。
“救命!救命!”陆瑾怀等人赶到荷花池时,只见李程玉在水里呛水挣扎着,她身边一袭淡黄袍服,如浮萍一般,没了半分动静。
陆瑾怀眉头紧锁,“快救皇太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