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带着泪花,模糊明亮却不迷茫。
她说:“岁寒知柏松,患难见真情。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宋诚安下葬这天,林清也第一次出门。
阳城动乱时,林清也父母不在家,她被顶上来当家作主。
她当即吩咐紧闭大门,非必要不外出。
阳城易主,并未给阳城带来重击。城内建筑没有被摧毁,店铺正常开门,摊贩仍在走街串巷叫卖吆喝,和往常一般。
林清也将宋诚安葬在靠海的山头。
地方偏僻,杳无人烟。
以前,两人经常开车来这里散步吹风,算是秘密基地。
她没有流泪。
事情办好后,林清也让程管事他们先回去。
她靠着石头坐。
两名保镖站在不远处。
海风咸腥,风吹得迷了人眼。
林清也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抱着双腿一动也不动。
保镖上前。
他将手上的风麾披在林清也身上,低声提醒:“小姐,已经过了一刻钟。海边风大,小心着凉。”
“这么久了吗。”
热意包拢,林清也才发现手被吹得冰凉。
她系好系带,扶着石头起了身。
车开出一段距离,突然停下。
只是一瞬,保镖立刻反应过来,往后倒车,准备绕道从另一头离开。
副驾驶的保镖回头,面色凝重道:“小姐,有人在前面拦车。”
林清也刚刚在走神。
还未看清,车倒退一大截,只知道乌泱泱一群人。
“帮会还是山匪?”
“不像帮会,看样子是山匪。”
林清也瞬间警神:“陈望,看看能不能避开。”
今日出来送殡,没有带手袋,枪没放在身上。
她屈身蹲下,将车座翻开,拿出备用手枪。
阳城有两大帮会,青帮和洪门。剩余的,都是些杂碎小帮会,不太入流。
不论大小帮会,都有自己的规矩。
林家是阳城的富商。
商人要做生意,很多地方需要打点,黑白两道都有交情。稍微沟通一下,给点钱财,底下的小喽啰不会为难林家。
山匪就不一样了。
有规矩,有做派的屈指可数。
宋家原来常出兵剿匪,只是阳城土匪人数众多,势力也盘根错节,每次出兵都是隔靴搔痒,没有撼动半分。
“这里怎么会出现山匪?”
副驾驶的陈远从腰间摸出枪,上好膛随时准备,“属下估计对方有几十个人,这实在蹊跷。山匪都盘桓在阳明山,和这里两个方向。”
“不止几十人。”林清也说。
车停下来。
汽车倒退从另一条路,也有一群人。
从海边出来两个分岔路口,都有土匪,如今进退两难。
两条岔路都不能走。
回头,是海边。
海边没有掩体,打起来没有机会。
土匪依山而居,他们更熟悉山路,上山失了一半先机。
两头的人都看见车,朝他们的方向靠近。
聚在一起,有一百多号人。
陈望脸色严峻。
他拉紧手刹,也掏出枪。
他将盒子里的子弹倒进口袋中,装枪上膛做好准备。
“小姐,无路可走了。”
陈望说,“这些山匪最是不讲道理。您留在车上,属下去和他们交涉。若交了火,属下尽力将他们往反方向引,让陈远找机会带您逃脱。”
他开车门准备下车。
陈望和陈远跟着林清也多年,都忠心耿耿。
林清也按住他的肩膀:“土匪甚是猖獗,同他们交涉无用。”
又问,“我们有多少子弹?”
“子弹充裕。”
“那就不用担心。”
两边的人几乎到跟前。
“继续倒退,退到海边。”
林清也左右看了两眼,迅速下了决断,
“他们是土匪,手上只有冷兵器。海边宽阔,若他们执意要犯,我们开车保持距离,再开枪射击,他们靠近不了半分。等他们阵型松散,我们再回到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