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宸暮眸底的光意味不明。
他看似神色清淡，静默地凝视着电脑上那份婚后协议，但指腹却轻轻摩挲了起来。
“我有什么好处？”他嗓音也有些低。
慕月笙慢条斯理地转了下椅子，修长的双腿交叠起来，“我最近在研发的那批实验药，可以考虑八折授权给江氏财阀。”
“六折。”他讨价还价。
“那就九折。”她笑靥如花，“江爷若不愿意签，我现在就可以跟周老头儿说……我们夫妻生活不和谐，你那儿不行，我要离婚。”
这批实验药是科研院的S级顶尖项目，全世界都挤破了脑袋想拿下来，她可不缺买她东西的人，也不求着江宸暮签这份文件。
“慕月笙！”江宸暮眯了眯眼眸。
女人仰起脸蛋望着他，明明是一双清冽如泉的眸，明明是生人勿近般的清冷气质，此刻眼睛里却是笃定的神采，明媚而张扬。
江宸暮：“八折是多少钱？”
慕月笙：“一亿六千万。”
江宸暮：“……”
怎么突然有种赔了老婆又折兵的感觉？
不想做江太太还想赚他的钱？
“行。”江宸暮舔了舔后槽牙，虽然面色清冷得如同月华，实则却是咬牙切齿的。
慕月笙的笑容更加明媚，她旋即转身点击了打印，先是利落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便将文件和签字笔丢到了他的面前。
“签吧。”她眉梢轻轻地挑了一下。
江宸暮眯眸看着那份婚后协议，女人的字迹清隽而潇洒，但他莫名有种两人调换了角色的感觉——反倒他的小娇妻更像霸总？
“慕月笙。”他慢条斯理地拿起那支笔。
江宸暮绯唇轻勾，狭长的狐狸眼里潋滟着些许波光，“我很满意由你来做江太太。”
“所以……”他握着签字笔，弯腰将手臂撑在她的椅背上，“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闻言，慕月笙的眸光轻轻地闪烁了下。
但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江宸暮却已经直起了身，在婚后协议上潇洒签上自己的名字。
婚后协议，一式两份。
慕月笙拿起一份协议后起身，“走了。”
“外面在下雨。”江宸暮微微仰起下颌，望着缀满了细碎雨点的玻璃窗，“我这里有多余的房间，留一晚，明早送你回去。”
但慕月笙只是无所谓地耸了下肩。
她眼眸里闪烁的光似在挑衅，“淋点雨有什么关系，我老公还在家里等我呢~”
音落，慕月笙便翩然转身离开。
她很顺手地从玄关处拿了一把雨伞，撑着伞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雨幕里……
“呵。”江宸暮不由低低地轻笑一声。
他抬手缓缓地摘掉那副金丝边眼镜，微垂的眼皮下，压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光。
男人生了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潋滟着的波光本就妖孽万分，此刻没有了镜片的阻挡，竟让人觉得有几分肆意和狷狂……
“慕月笙……”他缓缓地品着这个名字。
抬手轻摸着自己的绯唇，那两片吻过她柔唇的唇瓣，上面似乎还余留着她的馨香。
很好，他竟觉得自己有些动心了。
还有点想……撕了那个女人。
一见倾心，再见想睡，大概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