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一个莫得感情的推书机器

第3章

我被送到滨海市第三监狱,剃了个光头,穿上了代表劳动改造人员的囚服。

这里比看守所略显平和,我没有被送到什么老虎监,一个监仓8个人,经常有人走,也有人来。

我的父母在我刚进监狱的时候就来探视过我,二老泪流满面,哭诉着这是什么世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心如死灰,知道一切都已经无可避免,只能劝慰他们,让他们回老家,等我服刑完毕,我就回去好好伺候他们。

我在监狱里有两件心事,第一就是我的女儿琦琦,已经快半年没有见过她了,我对她的思念与日俱增,那是一种煎心熬肺的折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不能自暴自弃,我还有一个女儿等待着我相见。

另一个就是陆家奇的安危,我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情,按照苏家人这手眼通天的本事,心狠手辣的作风,我真怕他因为我而出什么意外,每每想起,我都不寒而栗。

我在监狱服刑差不多半年以后,监狱的管教通知我有人探视,我的父母在老家,滨海的朋友也不多,所以很少会有人前来探视,这让我有几分奇怪。

探监室里,我被铐坐在桌前,苏眉明媚动人,似笑非笑的坐在我面前。

看到这个女人,让我有一种从心底里泛起的恶心,这些时日以来,我的脑海中不断的想起她,想起她跟别的男人丑陋的一幕幕,每次想起,我都感觉到恶心,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厌恶,我真是永远都不想再见这个人了。

苏眉扔给我几张纸,离婚协议书,我盯着她的眼睛,说你们把陆家奇怎么样了?!

她一脸的笑容玩味,说:“怎么,你担心你的朋友啊?看不出来啊聂哲,你还有这一手,还整什么摄像头?告诉我,你看过多少次我跟别的男人上床?刺激吗?!”,她越说越兴奋,连脸上都涌起一片潮红。

我厌恶的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强忍着恶心对她说:“我不在乎你跟多少人上床,告诉我,你们把陆家奇怎么了?!”

她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你把这份协议签了,签完之后,我就告诉你”

我看都不看那份协议,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我的名字。

苏眉见我签完字,她盯着我的眼睛,说:“你真想知道陆家奇怎么了?如果我说了,我怕你会后悔的…”

我懒得跟她多废话一个字:“说!”

苏眉美目一转,突然慵懒的趴在桌子上,声音也变得柔媚,她笑容玩味的盯着我:“你的好兄弟,拿着录像找到我,说要帮你脱罪,然后,我稍微勾引了他一下,你知道那天晚上,他要了我几次吗?就在我们家,床上,沙发上,你的书桌上,哦,对了,你要我告诉你,具体的细节吗?!”

她越说越兴奋,就连脸上,都开始涌现潮红。

一瞬间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下一刻一口热血就要喷出口腔,我看着眼前这个毒如蛇蝎的女人,我问了一句:苏眉,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她的目光突然变的空洞,嘴角的笑意却丝毫不减,对着我撒娇般轻声说道:“因为我喜欢…”

我强忍着恶心,几乎是颤抖着对她祈求:能不能让我见见琦琦,我实在太想念她了…

苏眉忽然变得暴躁,站起身来一耳光抽在我的脸上,声嘶力竭的对我大骂:“你这个绿帽子戴上顶的窝囊废!你永远都别想再见到琦琦了!!”

说完甩手就离开了探监室。

我以为事情至此就已经到了厄运的极致,哪曾想到我真正无法承受的灾难居然接踵而至。

不久之后又有人探监,我来到探监室,居然是我好多年不见的舅舅。

我的舅舅哽咽着告诉我,我被判刑后不久,那个受害者就带着人跑到我家去闹事,拿着法院的判决书,要我父母赔偿我的判决款37万。

我父母老实本分了一辈子,只想着能帮我赔偿欠款,可能会对减刑有帮助,就四处借款,亲戚朋友都借遍了,总算凑足了赔偿款,只想让那个受害者写一个谅解协议书,谁知道那人理都不理就离开了。

我父母背上了巨债,没有办法,开始起早贪黑的劳作赚钱还债,每天天还没亮老两口就起床骑着三轮车去20多公里外的乡村进点小菜到路边贩卖。

我母亲原本身体就不好,父亲也有糖尿病,近期又感染了传染病,也没舍得在家休息,还是继续出门卖菜,终于两人一病不起,前后就是半个月的事,二老接连撒手人寰,临走的时候还拉着舅舅的手,说欠的债,小哲一定会还清的,让亲人朋友们放心。

我不知道是怎么听完了这些事,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了监仓,不知道接下来几天是怎么过的,我只是依稀记得,我好像没有吃过饭,没有睡过觉,我浑浑噩噩的犹如行尸走肉,最后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这是我迄今为止,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我是在监狱的医疗室醒来的,我手上打着点滴,呼吸都有气无力,我扯下打的点滴,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我的父母辛劳本分了一辈子,最后居然是因为我,活活累死的。

我不想活了,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就犹如地狱一般可憎,我突然觉得人活着,不如死去。

……

我在很多年以后,有一次跟老段喝酒,正儿八经的向他感谢过救命之恩。

老段笑着说,其实不是我救了你,一个人唯有自救,才可得新生。

我说你这个老头子不地道,说话总是那么云山雾罩的,装文化人。

老段问我有没有听过“向死而生”,我对着老段翻了个白眼,说老子好歹也是正儿八经985毕业的好不好,这个话的意思是说人从出生下来,走上的就是一条慢慢死去的过程。

老段笑笑不说话。

我喝了口酒,问了一个我早就想问老段的问题:“说正经的,这个世界为什么需要判官?”

老段眼神空洞,貌似很感慨:“我如果说就是为了有一天让我们去死,你信不信?”

这话他说过很多次,听的我都烦了,我直接甩给他一个大白眼,说你他妈的说话总是说一半,总有一天要遭天谴,JJ短一半的。

老段笑笑说你放心,等真的要你去死的那一天,我保证第一个通知到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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