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熊熊燃烧的大火, “你睁开眼看看吧,这么大的火,你还把你姐打晕绑起来扔进去,她现在还能有命让你带出来吗?她肯定死了,死透了!”
“你犯罪了,我是帮凶,咱俩现在得赶紧离开,否则这辈子就完蛋了!”
林易灿听不清陈规后面在说什么,他耳内反复回响:“她肯定死了,死透了!”
双腿一软,他的膝盖前屈,无力地跪倒在地。
他想支起身重新站起来,身上丝毫没力气。只能狼狈崩溃地往大火里爬,整个过程,他的眼泪蒙了一脸。
如果是别人不听劝阻强行要烧死亲姐,然后又崩溃地要冲进火海救人,陈规早调头走人了,可面前这人是林易灿。
陈规家里穷,这些年林易灿帮了他不少忙,他是真心感谢林易灿,否则他不会陪他做违法的事情。
他咬咬牙,就近捞起根棍子,直接把人打晕,强行带走。
另一边,周淮肆已经带林潇荷来到医院。
路上他已经提前和医院打好招呼,车停,马上有医护人员将林潇荷转运到手术室。
夜晚的医院格外寂寥,长长的走廊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到。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每一秒对于周淮肆而言,都变得格外漫长。
他站在长廊窗户前,右手两指之间掐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如果仔细看,能看得出香烟在抖,他的手也在抖。
沈卓安蹲在手术室外,双手抱膝,两眼直勾勾盯着手术室的门。
久久没等到动静,他往周淮肆的方向看,他四哥侧脸冷硬,薄唇拉成直线,让他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将近一小时,手术室紧闭的大门终于徐徐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
周淮肆心口一紧,把那根没点的烟扔进垃圾桶,垂在腿侧的手握住拢起,迎上去,“我妻子怎么样?”
“很庆幸,”医生对周淮肆说,“再晚一会儿,极有可能一氧化碳中毒,轻则休克,重则死亡。”
周淮肆后背窜起后怕的凉意。
隔了几秒,他找回声音,低沉沙哑地启唇:“谢谢。”
将林潇荷转移到普通病房,周淮肆全程陪在她身边,沈卓安嘴巴张了张,想说一句“四哥这里有我,你先去处理身上的伤吧”,但没说出口。
他很清楚,四哥现在只信任自己,绝不会再将嫂子交给其他人守护。
沈卓安悄悄离开病房,去往医生值班室。
他拜托医生,能不能帮忙到病房帮他四哥包扎一下。
医生答应了。
病房门口,沈卓安正要推门进去,听到病房里的周淮肆不知道在和谁通电话,他说:“京市祁山寺最近在募捐整修,派人捐笔资金过去。”
沈卓安一下子愣了,在他的记忆里,他四哥崇尚事在人为,向来不喜神佛那套。
可他现在主动要给寺庙捐款。
这是不是说明,不求神不拜佛的四哥在等待嫂子消息时,向万千神佛祈过福?
沈卓安猛地意识到,四哥是真的超级爱嫂子,比他想象中更爱,爱到信仰、性命都可以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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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肆原本打算趁着休息陪林潇荷回趟林家,再陪她到周边玩玩,事与愿违,接连两天,他们在医院。
林潇荷的确没有生命危险,但48小时过去,她仍旧处于昏迷状态。
周淮肆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冷暗,周身戾气浓郁到渗人,活像是条摆脱绳索随时会发疯的疯狗,唯有捧起林潇荷的手,亲吻她的指尖时,还能看出点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