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妄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进退有度,有理有据。
老皇帝自然也不可能因为这档子事儿便责罚他,还不等老皇帝说什么,曲华清站了出来,“太子殿下此番,也是事急从权,才擅自调用了银两。”
曲华清是萧洛的幕僚,在户部任侍郎一职。
萧文彬自然没有错过曲华清话里话外的引导之意,“擅自调用”四个字,无疑是在上眼药。
萧文彬将一早准备好的账目拿出来,双手奉上,“这是疏通河道所用的开销,绝无夸大其词,也无偷工减料,还请父皇明鉴,绿豆汤的一应开支,儿子也将每一笔都记了下来。”
小德子很有眼力见儿的上前,接过折子,递到了老皇帝手中。
罚肯定是不能罚的,事出有因,还是以他的名义。
老皇帝捏着奏折,翻看着,他这个儿子最是心细,这账目记得简洁明了,每一笔支出后头都标注着钱款去向,甚至连这笔支出的原因,经了谁的手都事无巨细的用簪花小楷标了出来。
“这等小事,哪用得着彬儿一再请罪?”
萧妄摇着折扇走到萧文彬身旁,也不行礼,就这么盯着上首坐着的老皇帝,“皇兄若是介怀,臣弟将这一千两银子补上便是。”
反正从萧洛那里打劫来的钱款还剩了三千七百两。
“朕哪里是这个意思,你少歪曲朕。”
老皇帝不轻不重的说了萧妄一句,同样赏了萧文彬。
“儿子谢父皇。”
肉眼可见的,萧洛的脸色不太好看。
萧妄丝毫不以为意,干脆就一直在萧文彬身旁站着,一直到下朝,才施施然回了裕亲王府。
日子一天天过去,原本应是梅雨绵绵的时节,然而今年的天公似乎格外吝啬,迟迟不肯洒下那期盼已久的甘霖。
日头一天比一天毒辣,仿佛一个无情的巨轮,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原本葱茏的田野,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机。
翠绿的稻苗在烈日下耷拉着脑袋,叶片边缘开始泛起焦黄。
稻田里,偶尔有几只疲惫的青蛙,有气无力地跳跃着,发出几声沙哑的鸣叫,仿佛在诉说着对雨水的渴望。
京郊,原本清澈的河水,此刻只剩下河床上的几滩泥泞,和几块孤零零的石头,诉说着曾经的丰盈。
孩子们失去了嬉水的乐趣,只能无奈地望着那裸露的河床发呆。
老人们坐在门前,默默地看着天空,祈祷着雨水的降临。
葛家村,有几个村民结伴来打水。
这些日子,他们村头这口水井的水位一天比一天低,取水的绳索越放越长,然而打上来的水却越来越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息,仿佛连风都变得沉重起来,甚至连呼吸都带着些焦灼的味道。
偶尔吹来一阵微风,却带着炙热的温度,吹过脸颊,像是被冬日的火炉烘烤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烈日当空,天空一片苍黄,仿佛被烤焦的画卷。
太阳犹如一团火球,无情地炙烤着大地,每一寸土地都仿佛在痛苦地呻吟。
水井周边的土地此刻变得干裂,一道道裂缝像饥饿的嘴巴,张开着,渴望着哪怕一丝雨水的滋润……
旱灾,到底还是来了。
养心殿——
老皇帝召来钦天监,又召来了几位重臣,商议旱灾一事。
萧洛面色阴沉,先发制人,“荣大人,你不是说梅雨将至吗?怎得如今已经将近七月,不仅滴雨未下,反而还造成了旱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