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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昌宜公主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太后也没有留她,只拉着楚清秋说话。楚清秋心中叫苦,她被太后拉着脱不开身,连同昌宜公主见礼告别都不行,还不知道要被对方怎样记恨呢。

“太后娘娘,严太医已经在外面候着了。”素月看楚清秋脸上出了细汗,就知道她的身子还没好全,连忙提醒。

“请他进来吧。”

进门的人年龄有五十岁上下,胡须和鬓角虽然已经花白,但是却精神焕发,可见是宫里的老人了。

“老臣参见太后。”

“严太医,这是楚家大小姐,这几日身子不舒服,你给瞧瞧,看看可有妨碍?”

那严太医抬头看了眼楚清秋,没有多言语,低头为她诊脉。

“咦?”严太医再次抬头看了看楚清秋。

“严太医,可是有哪里不妥?”太后关切道。

“回太后,楚小姐这脉象初看没什么问题,只是落水着凉有些受寒,将养几日就好了。不过……”

素心看严太医吞吞吐吐,急问,“在太后面前,太医您有什么说什么就是。”

“是这样,老臣观楚小姐脉象,她这身上恐怕带着寒毒,且有些年头了。虽然量小轻微,一般情况下不显,但是一旦落水或是受凉,病情就会比平常人要重上几分,便是恢复,也比别人慢上几分。”

后宫中阴私事儿太多了,严太医也都见惯了,有些事儿他也不能明说。提醒到这个份上,是查还是不查,都看堂上坐着的那位的心思了。

楚清秋有些紧张,活了两世,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中过毒。究竟是何人何事所为,她竟然一点都不清楚?前世她听不懂这种隐晦话,现在想想不知道错过了多少重要信息。可是,会是谁设计了这么久,从她小的时候就下了毒呢?

楚清秋的第一反应是楚鹤,可是她小的时候,楚鹤的年纪自然更小,就算真的对自己有怨,也没能力给自己下毒才对。

太后点点头,“有劳太医了,务必将楚小姐的身体治好。”

言下之意,太后要保楚清秋健健康康。

有了这话,严太医看诊用药自然用心。

“楚丫头,你这病得好好养着,日后膳食都精细些。”

“臣女明白,多谢太后体恤。想来严太医医术高超,定能替臣女开出极好的方子。”

太后摇摇头,看着楚清秋如此单纯的模样有些担忧。

“单一个方子也有限,也总不能让你日日进宫来瞧病,这样吧,就把严太医借到你们楚府去,好歹调理好了身子再回来,也来得及。”

楚清秋听这话,心中大惊。

让宫中太医到臣子府上长住,这种事情就算是天子近臣也从未发生过。她楚家现在只爷爷是镇边将军,父亲现在还只是个副将,无论是与皇家的关系亲密度还是权势上,都不足以让一位太医住在他们家。

这不是把楚家推上风口浪尖么?

“严太医是宫里御医,我们哪能叨扰呢?这万万使不得啊。”

“这有什么的?楚小姐何必这么谨慎。年前平阳王入宫,把太后小厨房的御厨都讨去了,还要了好些东西,也没见他向楚小姐这样推三阻四的。”素心在一旁笑着道。

平阳侯是太后最小的儿子,当今皇帝即位时,平阳王才三岁,年纪和皇子们相仿。因为是幼子,又同皇帝的亲弟弟,在太后的力保下,并没有参与到政斗之中。如果说天沐国谁的权势最大又安稳不受猜忌,平阳王称第二无人能称第一。有皇上和太后庇佑,平阳王算得上是天沐国中最顺风顺水的一个人了。

但问题是人家是皇子啊,她一个平民百姓如何能攀比?

太后的态度很强硬,楚清秋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应下,起身道谢。

“太后慈悲,臣女谢太后恩典。”

“好好坐着,你家一家子粗心汉,哪里会照顾姑娘家?有严太医在,哀家也能放心些。你且在这儿用了午膳,哀家得看着你吃了第一道药才能放心。”

楚清秋微微一愣,对于太后的关心有些受宠若惊。

经历了前世的千夫所指,此刻楚清秋真的不敢随便相信人心。

前世虽然太后对她也很关心,但是远不到要亲自看着她吃药、把太医借给她养病的程度。想到之前太后对温家的金雕的态度,她总有些担心太后对她也不全是真心。

她现在何必杞人忧天呢?楚清秋自嘲的摇摇头。边疆屡屡战乱,父兄还受重用,此刻哪怕她在皇宫里大闹一场,这些宫中的贵人也只会替她擦屁股,谁也不敢指责她。刚刚昌宜公主就是很好的例子。

午膳后,一碗药汁很快端到自己的面前,楚清秋闻着药汁散发的苦味,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她最不爱喝这种苦汁子,自幼她自负身强体壮,即使是生病也都靠自己熬过来,药是能不喝就不喝的。

可是今天有太后盯着,可不是她能矫情的时候,只好硬着头皮一饮而尽。

留了个心眼,楚清秋故意将药汁洒在手帕上,悄无声息的放入怀中。

“太后,平阳王来给您请安了。”

听到小丫鬟的回禀,楚清秋可以明显看到太后的眸子亮了几分,表情也更加慈善。

“臣女先行告退。”

闺阁女子不见外男,楚清秋告了声罪起身就走,她没有抬头,只能感觉到身边有一阵风清凛得飘过,和一抹飘过眼前的浅青色衣角。

季鸿进入太后寝殿的时候,太后正慈目紧闭,由素心揉着太阳穴,眼角有没消散的笑意。

看出太后心情不错,季鸿笑道,

“母后鲜少召见外臣内眷,儿臣一直以为母后不耐烦教导这些幼稚小姑娘,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般能耐,能赢得母后展颜一笑?”

太后看到平阳王季鸿,眼中的笑容真挚而强烈。

“你这孩子,难得来一次,偏偏是来嘲笑母亲的?”太后对待季鸿如同寻常百姓家的母子,这是连皇帝都得不到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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