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完马车的官差,沿着大路没走多久,只见前方烟尘滚滚,一队人马飞速而来。
晋王李世攒了一肚子火,前方设下关卡,就算苍蝇也飞不过去。守关卡的士兵没见到绿头发的叶家姐弟过去,他带人一通搜索,也没找到人,这姐弟俩人难道会法术,能上天遁地不成?
官差看到李世脸色不善,主动禀报:“殿下,路上只遇到道州参加舞会的舞团,其他都没有什么发现。”
晋王李世瞅着马鞭,随意一甩,马鞭在空中发出一声爆裂的脆响。
官差吓得脖子一缩,生怕那蛇一般的鞭子招呼到自己身上来。晋王平日里喜欢寻欢作乐,想到道州舞团里那对绝色美人,官差献宝般地说:“殿下,道州舞团那对姐妹花生得实在是美,许是小人没见过世面,就没见过比她们更好看的女子。”
李世不屑地笑了笑。世上哪有那么多好看之人,不过,论起美貌,虽然长了一头绿发,但那姓叶的女子已经是天下少有,更别提她那个风姿卓越的弟弟。
一想到,现在还没找到这该死的姐弟俩,他心中便一阵烦躁,更不愿在这没见过世面的官差这耽误时间。马鞭一挥,风驰电掣而去。
辛叶梓洗完脸,现在正躺在马车上,吴楠守在她身旁。
娄焰焰识趣,心里再舍不得吴楠,这时也没往她身旁凑,知趣地和小果同乘另一辆马车去了。
三辆马车不紧不慢地行进在道路上。
辛叶梓好不容易消停下来,正想眯着眼睛打会瞌睡。只听外面哒哒响起一阵马蹄声,马蹄声从马车旁跑过,不一会,又从前头跑回来。
刚到唐朝没几天,辛叶梓已经被吓出毛病来了。稍有点风吹草动,她就紧张,这次也一样,她一把坐起来,望着旁边的吴楠:“没事吧?”
她的直觉还真准。
李世的马跑得快,这会已经追上她们。要换做以前,李世也懒得管路上的行人,可如今,他正在追叶家姐弟,官差又说了舞团女子绝色姿容的事情,他跑过去之后,又跑回来,想看看官差说的绝色美女,到底长什么样子?
侍卫挡下马车后,让所有人下车查验。
第一拨官差查完刚走,这第二拨又来了。娄焰焰皱起眉头,没好气地挑开帘子:“我们是奉命进京献舞,不是贼。”
“大胆。”传话的侍卫喝道:“晋王殿下在此,谁敢放肆?“
娄焰焰这才看到侍卫后面的马上,端坐着一个冠面如玉的男子。她受了一次骗,看李世的眼睛里就带了丝丝怀疑。这就是那个真正的晋王殿下?
李世这时也看清楚了娄焰焰:姿容算是上乘,但要说是绝色,那未免太夸大了。说来也是,那个小小官差,能有多大的见识?
想到这里,他没有多大再看的兴趣,随口道:“不是有两个吗?把另一个叫出来。“
马车里的辛叶梓惊出一身冷汗。
官差没见过她和吴楠,所以查验时能蒙混过去。现在李世来了,吴楠再男扮女装,铁定会露馅。
娄焰焰也担心露馅,呆立在原地不敢说话。
李世见她不说话,也不动,心里起了怀疑。一挥手,侍卫跳下马,掀开马车帘,里面是舞团的人,没什么特别,然后又朝后面一辆马车走过去。
辛叶梓和吴楠就藏在里面,帘子一掀,那就都藏不住了。
侍卫一步步靠近马车。
娄焰焰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她这个样子更引起李世的怀疑,他的眼光死死落在最后一辆马车上。
还没等侍卫掀开马车帘,一张又红又绿、惨不忍睹的脸从马车厢里露出来,红色是肿胀的皮肤,绿色是涂抹的药膏。猛地从马车里伸出来,颇有大白天见鬼的感觉。
侍卫没提妨,被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吓得全身一抖,锵地拔出半截佩刀。
那张“鬼脸”自知吓着了人,黑纱一笼,将自己的脸重新遮住了。
一旁的娄焰焰,这时才回过神来,慌忙对李世道:“我家小妹不知撞了什么邪,惊忧殿下,实在是该死。”说着,她回身冲辛叶梓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回马车里呆着。“
辛叶梓正要转身上车。
“慢着。“李世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想不出哪里奇怪:”你——过来。“
辛叶梓心里暗暗叫苦,但幸好脸上有黑纱遮面,看不清容貌表情。她只好转过身,一步一挪地走到李世马下。
李世狐疑地打量着她,光从身形来看,倒与那姓叶的女子相似:“露出脸来。”
脸都露了,那离露头还远吗?
长这么大,辛叶梓从来没有因为头发的事情,像今天这么犯愁。她发誓回去之后,立马将头发染成黑色,超黑,看不出一丝异样的黑。
躲是躲不过了,辛叶梓狠心将面纱往下一拉,露出脸来。
刚才她在马车厢探头,惊鸿一瞥,除了近处的侍卫,其他人根本没有看清。
这次,她站在李世马前拉下面纱,众人瞧的清清楚楚。
首先受不了的,就是李世。看到这张脸,他控制不住地做了个反胃的表情,差点呕出来。辛叶梓被他这个反应伤到自尊,难道就这么难看吗?
当时,吴楠给她上药的时候,也没见吴楠有这么夸张的表情啊。
李世好不容易止住恶心,在追查辛叶梓这个事情上,他做到了不屈不挠:“头巾摘下来,看看头发。”
这是没完了啊?
辛叶梓看看掌心里的丝帕。这是下马车之前,吴楠塞在她手里的。
没办法,只能兵行险着了。
辛叶梓看似轻轻地抬起手,丝帕轻扬,里面红色的粉末状物体飘洒出去。
李世正紧紧盯着辛叶梓的头发,可胯下的马突然发疯,又是摇头又是甩尾又是尥蹶子,李世一个没抓稳,从马上摔下来,以嘴啃泥的姿势趴在地上,那马甩甩一头鬃毛,心烦意乱地跑远了。
这样突生的变故,把众人吓呆了。侍卫们纷纷下马,近处的两个侍卫跑上来,扶起李世,李世发髻歪斜,脸颊擦破,疼得嘴里不停抽气:“哎哟,把那死马给我找回来,大卸八块,哎哟。”
侍卫随身带着跌打药膏,拿过来给李世涂上。刚一抹上去,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