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一个莫得感情的推书机器

第2章

膳房送来了热汤,连喝两碗的林依终于从头到脚暖和过来。

此时,外面雷声轰隆,由远及近。

春雷声闷,接下来的雨大约是细小绵长的。

东院集中了整个侯府所有的丫鬟,婢女,就连膳房的烧火丫头和各院的管事嬷嬷都在。

人群中,众人均垂着头,背对着卧房门。

天色渐黑,乌云罩顶,云中雷声滚滚,极其沉闷。

林依依的目光快速在一排又一排的背影中扫过。

倏地,她停了。

“第三排,第四个,转过来身来!”

被点到名的丫鬟却生生地转过来,不敢抬眼,双眸死死盯住绣鞋的鞋面。

“其他人退到走廊中去。”

林依话音刚落,众人恍然大悟,被点名的这个丫鬟应当就是害夫人落水的人了。

“你可知罪?”

那丫鬟噗通一声跪在院中石板上,双膝着地狠狠磕了一下,围观的丫鬟们心头一跳,这得多疼啊!

“奴婢不知何事惹怒了夫人,还请夫人责罚。”

老太君在林依身旁站着,林依一身白色披风站在东院正房门口,她那双漂亮清晰到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眼睛,蕴含了种种情绪,汹涌澎湃的滔天怒意在其中酝酿。

“你倒是乖觉,不知何事,还请求本夫人处罚你!”

林依挑起嘴角,冷哼一声,“你这丫头狗胆包天,欺我新嫁,欺侯爷从今往后都不能再护着我,推我入湖,想害死我与侯爷的孩子,让我一尸两命,你还敢说你不知何事惹怒了我!”

实在怒急,林依连自称“本夫人”都忘记了一句两句,句句都是“我”这个字。

“夫人,息怒。”

玉楼与点翠双膝跪地,跪求林依息怒。

老太君扭头刚想劝一句,却见刚刚止住了泪的林依,此时又是满脸泪水。

韵致地美眸中充斥浓烈的悲伤与脆弱,倔强的睫毛微抖,强忍着眨眼。即便这样,滚珠似的眼泪仍旧是大颗滑落,滴在她的裙摆上,一颗颗晕开荡起长条水滴形水渍。

“奴婢没有,请夫人明鉴,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绝不敢谋害夫人,谋害小少爷。”

丫鬟开始不要命的磕头,一声又一声,与天空中聚集的乌云中的滚雷交织,听的在场所有人心头发慌。

就在这时,颜暮云的几位姨娘匆匆赶来。

颜暮云娶了三位姨娘,分别是王姨娘,常姨娘和新入门不到一年的刘姨娘。

三个人都是颜暮云的妾室。

见着老太君和林依,三人均是齐齐行礼。

她们匆匆赶来,只因院中的所有女使都被曹管家叫走,联想主母莫名落水,只怕这事是有人有意为之。

三人一碰头,只觉得今日之事怕是要殃及自己,便急急忙忙赶来了东院。

“你是谁院中的人?”

常姨娘一瞧,这分明是自己院中的洒扫丫鬟冬绿,赶忙对着老太君和林依再次行礼,“回老太君,夫人的话,是妾身院中的打扫丫鬟冬绿。”

见姨娘们进院,林依接过玉楼手中的帕子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曾在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脆弱无助,此时全然不见了踪迹。

“你说你不敢,那本夫人且问你,本夫人落水之时,你在何处,做何事?”

“奴婢是常姨娘院中的洒扫丫头,那会儿应该是奴婢正在替花坛中的金桂除草的时候。”

“可有人证?”

“并……并无人证。”

“很好,那本夫人再问你。”

“你是从谁人嘴里听到本夫人落水的?”

冬绿小声道,“分不清,只听到很多人在喊,奴婢是混乱中听到的。”

“既然如此,你便是无法自证清白了?”

“奴婢确实无法自证清白,请夫人责罚!”

冬绿扣头,“咚”的一声撞击。

“别急。”睫毛轻覆,遮住了眼睛里的冰霜,林依缓缓道,“责罚你是一定逃不过的,如何责罚,是生是死,你今日都做不了自己的主。”

这丫头嘴硬得很,每句话都很正常,可又句句说着求她责罚。

她若是不能将理由仔仔细细一条条列出来,依这丫头今日行径,就是将她这个当家主母的威严按在地上摩擦,给所有人留下一个,她不仅糊涂还喜欢不分青红皂白滥施暴戾的印象。

颜暮云不在了,如今除了老太君,她就是整间侯府的女主人。这么做不仅要害死她,还计划着若是一击不中,她就算无性命之忧,也想要断了她在侯府日后的路。

没人撑腰,不具威严,即使顶着侯府当家主母的名头,将来还有哪个下人能服她?

闻言,冬绿肩膀缩了缩,一语不发。

“你可知本夫人是如何从一堆人中独独将你挑出来的?”

冬绿闷声道,“不知。”

“本夫人醒来时,祖母体谅,问我,害我之人什么模样,我答道,是穿着浅蓝色的衣衫,背影纤瘦,腰细,是府里的丫鬟。可方才,所有人都背对着我与祖母,你猜本夫人为何能在人群中一眼将你挑了出来?”

吴嬷嬷回想方才的情形,恍然大悟,再看向冬绿的眼神就变得狠厉起来。

老太君一时没回过神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林依。

“那是因为,只有你的衣衫是松松垮垮穿在身上的!腰带有意放宽,从背后看应当是比你之前的腰身胖了一圈,若你不是推本夫人下水的幕后黑手,你倒是好好解释,为何要故意将腰带松开,制造出圆润的假象?”

冬绿顿时呼吸一窒,她哪里想得到林依这是在故意给她下套?

林依说自己瞧见了那人的背影,只有真正心虚的人才会这般做吧,欲盖弥彰,掩耳盗铃,只为了掩盖那龌龊卑鄙无耻的害人行径!

这个道理正如在窄小细长的瓶子底部抹上黑墨,要求人挨个伸手进去摸到瓶底。若是没有做亏心事,手便能触到瓶底,从瓶中拿出来时,指尖定能沾墨,若是心虚害怕,那手指定然是干干净净的,因为真正作恶的人根本不敢摸到瓶底,他们不知道瓶底到底有什么,压根不敢冒险!

“求夫人饶命,求老太君饶命,都是常姨娘,是常姨娘指使奴婢做的。常姨娘给了奴婢五十两银子,说若是事情办成,就送奴婢回家嫁人。那银子此时正在奴婢床下的小箱匣内,若夫人不信可派人查看。”

连续磕头让冬绿的额头已经渗出鲜血,求饶之后,她伸手一指常姨娘。

常姨娘反应及时,立时跪倒在地,“老太君,夫人明鉴,妾身并未指使她行这种龌龊之事。夫人腹中乃是侯爷的遗腹子,是侯爷的血脉,妾身万万不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夫人明鉴!”

两人一个赛一个比谁磕头声大。

天开始下雨,绵绵细雨飘洒大地,沾湿了院中的花草树木,也沾湿了两人的衣衫。

曹管家带人很快寻到了冬绿口中的小箱子,当众打开,确实是整整齐齐码放的五十两银锭子。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可银子上也没刻姓名,也无法审问,冬绿死咬着常姨娘不放,常姨娘又极力不认罪。

眼下实在无法判别是否是冬绿随意攀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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