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俞小宛突然发话,一下都顿住了。
陶大娘揪着心口,望着这个大儿媳妇,目光热切,似乎希望这个儿媳妇能救一下四郎。
俞小宛其实早就瞧出陶大娘的心思。
当母亲的,哪有不心疼儿子。
于是便说道:
“小叔,你与四郎君一母同胞,你打他,岂不是也伤了娘的心吗?”
陶三郎听了她的话,怔了一下,然后去看坐在上方的母亲。
果然看见母亲捂着心口,神色悲切。
他只想着教训弟弟,却没有顾及母亲的感受。
他的气势顿时消减了一大截,辩解道:
“我这是在帮娘管教四郎。”
俞小宛微微笑了下:
“当哥哥的管教弟弟,是天经地义,不过,用棍棒管教,是不是太严厉了?”
陶三郎直面俞小宛,指着被两个小厮夹在中间的陶四郎,说:
“他若是个有分寸的人,我说他几句就算了。大嫂你也看到了,我说他一句,他有好几句等着我。”
俞小宛不愿跟陶三郎起冲突,顺着他的话说道:
“是,四郎君确实该好好管教,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不过,当着娘的面,还是别下狠手。下次,别当着娘的面打,好不好?”
陶三郎一时无法反驳。
陶四郎却蹦跶起来,连声应道:
“对对对,大嫂说的极对——”
俞小宛立马冲这个没点眼力价的陶四郎瞪了一眼,生怕他再把陶三郎惹毛了,那就回天无力了。
与此同时,俞小宛快速说道:
“小叔,下次打他也不迟,这一次,还是想别的办法惩罚他吧?”
陶三郎颇有深意地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大嫂,深吸了一口气。
犹豫片刻,终于决定暂时退让,问:
“大嫂有什么高明的办法吗?”
“谈不上高明,与其用棍棒教育,打出个皮肉伤,叫外人看笑话,不如罚他抄书吧,让他狠狠地抄几本,这样,岂不一举两得?”
陶三郎那锋利如刀的双眉微微扬起:
“好办法——那不如,就把四书五经全都抄一遍,七天之内抄完,连夜也要抄出来!”
陶大娘听说不打板子,改成抄书了,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手从心口放了下来。
陶四郎却跳着吆喝起来:
“还是打我五十板子吧,我不抄书!我绝不抄书!”
陶三郎嘴角上扬:
“七天是不是太长了,那就六天吧。”
陶四郎杀猪般叫道:
“不——”
“再喊就是五天!”
陶四郎立马把嘴捂住,两只眼要瞪出眼眶一般瞪着俞小宛。
似乎在责怪大嫂出的什么损招!
俞小宛见陶三郎改变主意,这才低头看看仍跪坐在地上的踏雪,笑道:
“既然四郎君都不挨板子了,那五妹一个女孩子家的,也不用打手了吧,不如就罚她半个月不出门,在家做女红。”
陶三郎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点头答应:
“好吧,五妹不用打手了。”
踏雪一听免于刑罚,立马感恩戴德地说:
“谢谢三哥宽宏大量,我一定好好在家做女红!”
陶四郎虽然顽劣,但他却是个聪明的人,他一下猜出了大嫂的意图。
他放下手,冲俞小宛嚷道:
“大嫂,你这哪是救我,你是为了救五妹,你为了救五妹就害我抄书!你——你这是声东击西,不对,是围魏救赵,不对,你就是害我!”
俞小宛把踏雪从地上拉起来,说:
“四郎君,罚你抄书,是为了你好。下次再要让五妹替你写作业,会真的打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