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是因为分别4年,彼此都需要一个缓冲期,却疏忽了,是我一开始就高看了自己,高看了彼此的感情基础吗?
他要回英国,他明明是要离开的……
和我这几天算什么?当几夜情缘?
10
我说,「沈逸,我和他差点结婚不是你以为那样的。」
「我当时是没办法了,林梅不愿意做手术,非要我和别人结婚她才心安。」
「我在网上买了假的结婚证,我是骗她手术才和陆远假结婚的。你信我。」
我拉住沈逸的手,他握着行李箱扶手的手指,聚拢又疏散开。
他背对着我而站,让我想起4年前他离开我去英国留学的那一天。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他推着行李,和其他女孩奔赴了另一个国家。
从此,他去他的英国,我们,再无瓜葛。
可是,当初的感情,在某个转角突然画上句号,再回头看,还是觉得太匆忙太草率。
那时,我只怪母亲林梅的无理取闹,怪自己的出身卑微,怪自己没能力,怪自己太自卑。
可是,林梅说,「你以为你留住他,就真是为你好,为他好吗?你现在以为你们这是轰轰烈烈的爱情,觉得爱他就该不顾一切紧紧抓住他的手,可是等到你30岁,40岁,你认清现实后会后悔,会遗憾。」
「眠眠,你不该成为拖累他的累赘,我们这个家庭,不值得阻碍他的梦想,阻碍他的脚步。爱他,就放他走吧,他可以拥有更好的人生。」
她说,「眠眠,你想想你的父亲,我和你父亲就是你和他的前车之鉴。」
我承认当初林梅的那些话,狠狠戳中了我心底的自尊心。
我那时是一个连学费都要靠亲朋好友救济的人,一穷二白,我凭什么留住他和我一起吃苦。
林梅被查出胃癌,父亲去世,她有了听天由命的打算,在她放弃治疗扯开氧气管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我说,「沈逸,你值得更好的。」
值得去爱一个更好的女孩,值得更好的生活。
所以,我们就这样吧。
……
可是,当初的放手,当初以为的为他好,现在看起来觉得就是一个大大的笑话。
是属于年少无知的笑话,属于稚嫩爱情观的笑话,属于牺牲感自我感动的笑话。
爱一个人,怎么就不能去拥有一个人?
爱一个人,怎么就是为了他好就该放他走?
爱一个人,怎么就不该是互相携手,化解磨难,一起往前走?
可是,从始至终我都没问过,他愿不愿意?他愿意放弃我吗?他不愿意和我一起吃苦,一起改变吗?
这么多年,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往前看,在重逢的那一天,他把我抱进怀里,紧张地以为我下一秒就要消失掉,这难道不能说明一切吗?
其实林梅错了,我也错了。
父亲为了几万块的工钱意外死在工地上,那不是因为林梅的贫穷,不是因为她的疾病,不是因为她拖累了他。
那,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再来一次,林梅还是会选择父亲,父亲还是会义无反顾为了挽留她的生命冒着大雨,赌上自己的性命。
……
我从过往的记忆里走出来。
沈逸还是背对着我。
我努力压抑住心里的委屈和难过。
我说,「要是我不听林梅的话就好了,要是我再勇敢一点就好了。」
我说,「你看,我现在早已经能靠自己的能力养家糊口,能够每个月支撑林梅好几万的医药费了,你说我为什么当初要对和你的感情那么消极悲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