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朱军叔伯姑妈的消息倒是挺快,他们整天提心吊胆,自从朱军说要造反要刺杀皇帝,他们就派人监视着应天府的一举一动。
这么大的阵仗,捕快出动了八十个,叔伯姑妈派出去的人连忙回来禀告官府已出动,最好抄近路,赶在捕快行动前动作。
听到这个消息叔伯姑妈吓得面如土色,这可如何是好?
叔伯的胆子没有姑妈的大。
虽然是男人,可是姑妈却是拿主意的人。
“这该如何是好?大祸临头了!就是这个混小子到处嚷嚷,早知这样当初就应该将他杀掉!他逢人就说刺杀皇帝,造反,这下牵连到咱们了,真的九族消消乐了。”
“妹子,九族消消乐是什么玩意?”叔伯疑惑地道。
姑妈举起手在两人的头上猛地敲了几下。
“还在九族消消乐,诛九族的意思都不知道。早听我的不就好了,就因你俩不敢杀人,一点魄力都没有,现在可好,捅了大篓子了,官府过来抓人了,官府可不是轻易能买通的,多少银子都没用。”
叔伯闻言越发急得团团转,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中间走来走去。
“妹子,你快想办法呀,别光骂我俩,反正你哥我一点办法没有,就靠你拿主意了。”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就说朱军已被咱们赶出朱家了,族谱上也没有他的名字,幸得当初将他从族谱上划掉,这会儿正好有了说辞。”
叔伯点头如捣蒜一般。
“对……妹子,幸亏你提醒,我差点忘了这茬,朱军已不是朱家人,咱们用不着这么害怕。”
叔伯长舒一口气。
“等会儿捕快去朱军那抓人,我们主动去应天府禀告,就说咱们早已跟朱军断绝关系,他的名字都从族谱上划掉,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姑妈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还是妹子聪明!虽说你是嫁出去的女儿,可是没有你,咱哥俩还真的拿不定主意,日后朱家全靠你了。”
姑妈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这两个没用的东西!还是个男人吗?一点魄力都没有。如果不是当初爹娘重男轻女,早早将她嫁出去,她怎会嫁给现在的丈夫。
她的丈夫既没用,又好色。
长得还奇丑无比。所以姑妈分到了朱军死去爹娘的那份钱后便养了小白脸。
也让她过过武则天养男宠的瘾。
谁说女子不如男?
姑妈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珠子。
白比黑多的双眼看上去有些瘆人。
“两位哥哥现在就说好,到时候大家一起平分。哥嫂的钱数额不小,上次分的只是一小部分,还有宅子田地没有分……”
叔伯被姑妈的贪婪吓得愣在当场。
但又不好翻脸,毕竟主意都是姑妈出,他俩一到关键时候就没了主意。
“这个……这个,到时候再说,咱哥俩不会少你那份的……”
叔伯拍着胸脯道。
“立字据。”
“嗯,先谈官府抓人的事。”
“妹子,你比我们会说,干脆你去应天府得了。”
你俩想把我推出去?姑妈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不行,到时候一起去,我毕竟是个女人。”
“要不,咱们先去朱军那里吧。”叔伯来了一句。
姑妈气得差点吐血,捕快现在正往朱军那边赶,他们居然想主动送上门?
哪有这么蠢的人?你俩咋不洗好了脖子等着砍?
“正好咱仨个一起算进去也算灭了一族吧?”姑妈翻着白眼嘲讽道。
叔伯这才回过味来。
“幸亏妹子提醒,不然傻了巴叽地去浑小子那,正好送上门。要不,还是去应天府那,撇清与浑小子的关系。”
一行人便向应天府走去。他们也不敢走大路,走的都是小路,这样不仅近一些,而且避人耳目。
朱军听到消息后高兴得犹如中了大奖,官府终于动真格要来抓人了,好事。
他就说嘛,锦衣卫怎么像失了聪,他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了,还募集私兵,铠甲枪炮都用在战场上了,北蒙和海盗被打得四处溃散,光是海盗就被灭了十万,皇帝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现在可好,应天府亲自来抓人了,听说光捕快就来了好几十个。
这阵仗简直了。
到时候再将叔伯姑妈也一起抓走,还有族子里的那些人,来个九族消消乐。
系统规定的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也就完成了。
可朱军等了半天也没见官府的人来。
主要是他心急如焚,觉得度日如年,他酝酿了这么久,花了这么多的精力,这天终于来临,还不激动得无以复加?
“朱军,跟你说个事,你叔伯姑妈居然去应天府,告诉官府,说你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已将你从族谱上踢出去了。”一个街坊跑过来道。
“什么?他们居然有脸说这种话,抢我宅子田地的时候怎么不说没关系?这时候说没关系,还来得及吗!我绝对不会让他们称心。”
朱军说着便向街坊手里塞银子。
“你也辛苦了,这点银子拿去买酒喝。以后有消息就过来通知我。”
街坊的脸有点红,他将银子塞进了怀里。
热情地说道:
“为首的捕快我认识,他最喜欢喝酒,你可以拖延一下时间。”
“为什么要拖延时间?我巴不得他们把我抓走。”朱军语出惊人。
“我这就去应天府,正好可以与叔伯姑妈碰面。”朱军脸上带着一丝邪魅的笑。
“什么,你主动去应天府?你这不是送肉上砧板吗?你疯了吗?到时候屈打成招怎么办?”街坊吃惊地叫道。
“什么屈打成招?我本来就想造反,想刺杀皇帝,这是事实,有什么好隐瞒的。”朱军一脸的云淡风轻。
街坊一脸的“你疯了!你肯定疯了!”的表情。
可自己收了人家的钱,总得劝两句吧。
“你该不会是吓傻了吧?”街坊摸了摸朱军的额头。
不发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我没有发烧。”
朱军说着抬腿便走,街坊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见他真的往应天府的方向走去,嘴张得可以放下一个鸡蛋,他这是动真格的了?
朱军很快便来到了应天府,他是抄的小路。
见到叔伯姑妈正好向应天府禀告,说他们跟自己已撇清关系,他朱军已从朱家族谱里踢出去。
朱军在一旁哈哈大笑。
“大人,他们在撒谎!我如果真从族谱里出去了,你可以去调查一下,就在前段时间,他们将我爹娘的宅子田地抢走了,还试图抢黄金绫罗绸缎,我都跟他们没关系了,他们为什么要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应天府府尹孟大人闻言点点头。
“本官觉得你说的没错。来人,将他们一起羁押!”
“冤枉啊,大人,我们跟他没一点关系啊。”叔伯姑妈哭喊着,吵得孟大人只觉头疼欲裂。
“来人,将这群刁民上刑!”
叔伯姑妈顿时傻了眼,这就直接上刑了?
“殿上喧哗可先上刑具。如再喧哗罪加一等,可廷仗伺候。”
孟大人一脸嫌恶地道。
衙役们听到孟大人的吩咐连忙拿来刑具,叔伯姑妈一看这阵势,吓得不敢再吭声。
“铁娘子,钉刑,鼠刑,笑刑,水刑,竹刑,宫刑。用什么刑具请大人吩咐。”衙役面无表情地道。
笑刑,顾名思义就是让人在大笑中受刑罚,在犯人的脚底涂上蜂蜜白糖,牵来羊,在犯人的脚底不断舔着,羊的舌头上有小倒刺;钉刑,将犯人固定在布满钉子的刑具上,让其不间断地滚动,以承受钉子带来的剧痛。
宫刑就更不用说了。
男人用了这个刑罚后便会变为太监。
孟大人上下打量着叔伯,叔伯被盯得全身发毛吓得直往后躲。
“大人,我们跟朱军真没有关系,他早已从朱家族谱里出去,您可以去查一查,至于朱军所说的我们抢他的宅子田地,那是他还在族谱上的事……”
叔伯狡辩道。
孟大人一拍惊堂木,怒视着叔伯姑妈。
“你当本官是傻子,你们抢人家田地宅子的时候他在族谱上,现在他要造反了,却说他已不在族谱上了,跟你们毫无瓜葛,哪有那么巧的事,既然你们想狡辩,那本官也就不客气了。”
孟大人转身对着衙役吩咐道:
“那几种刑法暂且再说,先跟这个女的用刑,她牙尖嘴利,一脸坏相,一看就是刁民,暂且跟她上手指针刑。铁针竹签挑一样。”
姑妈一听,差点昏死过去。
铁针和竹签?我的天!这不是想要她的命吗?
虽然她的手指肥厚粗壮,可针刑从指甲缝施刑,其痛苦程度难以想象。
针刑是很简单的刑罚,却令人痛苦万分。
一旁的衙役见姑妈作势要倒,连忙拿来冷水浇在她脸上,让犯人苏醒才能用刑。
犯人不处于清醒状态,怎么能承受那么大的苦痛?
衙役将昏死的姑妈用了几盆冷水浇醒,姑妈缓缓醒转过来,见到铁针差点又晕了过去。
针又粗又长,比她的手指头还要粗得多。
姑妈哀嚎一声将双手背在身后。
衙役一边一个地按住,将姑妈的手指头给拉出来掰开伸直,以方便行刑。
“这是对你在堂上喧哗所用的刑罚,你藐视本官是大罪,暂且用针刑,小惩大诫,待行完刑后再从实招来,将造反的事一五一十交待清楚,然后签字画押。”
随即传来一声“啊啊”的凄厉叫声。
姑妈疼得几欲昏厥。
只见她的十个手指其中五个手指头被铁针从手指缝刺了进去。
汩汩血从手指缝流出来滴落到了地上,只听得“滴答滴答”的声响。
除了血滴落的声音,公堂上落针可闻。
叔伯吓得不敢睁眼,两只腿不住地抖动着。
对他们来说现在所承受的恐惧比被施刑的人还要多。
他们的精神已经面临着崩溃,不知接下来府尹孟大人会对他们采取什么样的刑罚。
见到朱军笑眯眯地站在那,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叔伯不乐意了。
“大人,为什么他不用受刑罚?”
他们指着朱军大声道。
“就是他!喊着要造反的就是他!其他的我们就都不清楚了。应该让他受刑才对,我妹妹什么也不知道,请大人别再对她施刑。”
“本官判案还用你来置喙?你们在公堂上喧哗,你看人家却安静得很。本官还不清楚你们谁是主使者,都姓朱,只怕你俩才是那策划者。他是个年轻人,你俩年纪大,哪有长辈跟着晚辈造反的。”
孟大人带着一丝诡异的笑说道。
叔伯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是什么鬼逻辑?
年纪大就应该是主使者,他们做了什么事了?被当成了指使者?
不过就是朱军那天喊了句想刺杀皇帝想造反,他们就成了策划者?
造反总得打兵器,募集私兵吧,至少也得来个聚众闹事。
他们胆小如鼠,还没有自家妹妹的胆子大,聚众闹事别说策划了,连参与都不敢,何谈造反这么大的事?
“大人,我们连鸡都不敢杀,哪敢造反呀。”
叔伯带着哭腔道。
“大人,我有话要说。”朱军这时候站出来道。
“说吧,是关于造反的事吧,是想告诉本官是被人教唆造反?”孟大人说道。他的想法真的很奇特。
反正他左看右看就觉得朱军不像造反之人。
这么一个疏眉朗目一表人才的人,怎会做那种暴力之事?
这几个年纪大的就不一样了,女的长得又矮又胖,一脸的尖酸刻薄。
另外俩男的像竹竿,又高又瘦不说,奇形怪状的,五官积压在一堆,窄小的脸上布满了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叔伯哭笑不得,这位应天府府尹可真不怎么样,还是个三品官,智商也就这样,一直说他们策划造反。
“大人,我俩有话要说,朱军他不仅喊着要造反,而且造铠甲枪炮,京城铁铺的铁都被他买了下来,还有,他造的铠甲是制式铠甲,防弹衣,他还募集私兵,曾在县衙门口贴过告示募集,可不知怎么回事,县令居然没管这件事……”
“空口白牙就想冤枉好人。证据呢?铠甲在哪里?枪炮在哪里?募军的私兵又在哪里?你只要拿出一样给本官看,本官就相信你,否则就判你诬告。”孟大人疾言厉色地道。
叔伯觉得奇怪,这位应天府府尹怎么这么偏帮朱军?
难不成他俩是一伙的?
不会吧,朱军现在就剩一座小宅子,又没什么闲钱,能够贿赂官员?何况人家是应天府府尹,正儿八经的三品官。
要他们拿出证据,他们怎么拿得出铠甲枪炮这种大玩意?朱军还不得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哪有造反的将造反的证据堂而皇之让人看到的,还不得藏起来。
听说朱军募集了上万私兵,这些人在哪?
上万可不是个小数字,这些人每天都要埋锅造饭,练兵。
那得多大的地方让这些人操作起来。
难道朱军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根本就没造反?
这时候,堂上一人大声道:“我有证据能证明造反这件事。”
孟大人点点头:
“不错,你决定揭发造反的策划者了,到时候本官自会从轻发落,即使诛灭九族,也考虑将你排除在外。”
叔伯姑妈一脸的不可思议:“……还有这样的么?为什么对朱军就能格外开恩?”
朱军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似乎造反这件事再正常不过,不是什么杀头灭九族的大罪。
在孟大人看来,朱军这样子是因为终于能说出造反的策划者了,所以格外轻松。
朱军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大跌眼镜。
“我举报我自己!我打造了铠甲,几十副铠甲!不,几百副!我还有火炮!我已经准备了三年,准备起兵造反!我已有精兵万余,就要发展到二万,三万……私自打造兵器,招募私兵应属诛九族之罪。”
什么神操作?
孟大人一头雾水,哪有人主动说自己打造铠甲枪炮的?还募集了私兵?
还说准备了三年之久,这不是不想活了吗?另有隐情才对。
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一定是迫于无奈才会这样。
孟大人用充满同情的目光看向朱军。
孟大人日后在朱军面前会极尽谄媚之能事还有资格同情人家。
朱标为了保护朱军性情大变,犹如朱元璋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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