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救她？”沈安岚对郁赫泽的同伴很有兴趣。
“快点救我！快把这个贱人赶走！”西门泷月趴在地上大喊。
“我知道以您的血脉和身份，就算让西门皇族在云州境内死了，也可以避免帝都的复仇浩劫，不过处理起来应该很麻烦吧。
我有一方法，可以把她的死与云州撇清关系，还能让她死得更痛苦些，若是运气好的话，还能带上另一个西门皇族一起死。”
“你要干什么？你这个狗东西！我要把你四肢卸掉喂畜生！”西门泷月又开始大骂。她们都知道，这绝不是狠话。
“说来听听。”沈安岚好奇。
“州主可知西门桑练？”枝瑶指尖弹出一条黑线，径直钻进了西门泷月的天元，后者立刻晕倒在地。
“与我司首领西门灼同辈的皇女。”沈安岚当然知道了。
西门桑练，帝都“权天众”之一，赫罗十段的伏木之息修炼者，曾在西历一百七十六年发动了对淮都的大规模战争。在《祸世名单》里排名第十二，对乌延世危害很大的同时，也是相当危险的人物。
“州主请看。”枝瑶五指里延伸出长长的黑色触手，把西门泷月带来的好几个宝箱移到了沈安岚面前，并打开了盖子。
“这些珠宝价值至少三百万金币，是西门泷月一路上经过各州时收的。这三件奇物，是西门桑练让她带回去的。
这是上古十大神迹之一的薙骨，只有存够灵息，可以无限次替人抵挡伤害。
这是满品阶炼丹师闭关炼制一年才能得到一颗的极品释灵丹，在即将升阶时使用，可以瞬间拉满体内的灵息，并让升阶成功率提高到十成。每一颗都千金难求，而这里足足有三颗。
这是百年才开一次花的赤桑花王，属于比高阶衍灵物还要珍贵的圣阶衍灵物。可用于伏木之息修炼者发展灵技。”
枝瑶向沈安岚介绍着这三件宝物。
“你们的情报收集能力确实强。”沈安岚赞叹。
“这些是西门桑练耗人力物资无数、等了好几年才拿到的宝贝。如果西门泷月带不回这些，西门桑练会让她感受到比死痛苦一万倍的事情。”枝瑶说道。
“我也能让她生不如死。”沈安岚看着还在哀嚎的那八个人。
“州主的能力，我已经见识到了。我有办法让您的杀招在她被西门桑练教训完之后，再行释放。若西门桑练有幸把她当成了盘中餐，就会跟她一起死。”枝瑶自信道。
“交易的条件是？”沈安岚直接问。
“西门泷月的珠宝和西门桑练的三件至宝，全部归州主所有，我一件不取。”
“那你要什么？”沈安岚不解。
“我只要西门泷月的脸。”枝瑶坚定道。
那张脸……可是我五年前的脸啊。
“我会把今晚的一切都处理干净，帝都绝对查不出半分痕迹！那张脸是我同寮亡妻的遗物，意义非同一般，鸢州枝瑶请求州主大人应允！”枝瑶直接单膝跪下，行了最隆重的请愿之礼。
“……”
原来她是为了郁赫泽……一想到郁赫泽，沈安岚体内的游蛇蛊毒开始横冲直撞，让她疼痛难忍。
那张脸她已经不在意了，若是被郁赫泽带走，她又觉得很瘆人很诡异。
也罢，这世界本就荒诞至极，若是角色互换，自己肯定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拿回他最后的遗物。
游蛇蛊虫依然在暴动，她就快要撑不住了。还是赶快结束这件事吧……以后再找机会把脸拿回来。
花昀朝沈安岚点头，意思是可以相信枝瑶的话。他能感受到每个人说话时心跳的速度和呼吸的频率，从而判断别人的情绪、谎言与状态。
这源于巫族人的天赋之一：地藏·感知。
“我听你们的。”沈安岚半跪在西门泷月身旁，询问怨灵们的意见。她是世间唯一能为他们主持公道的人，绝不会为了财物置怨灵们于不顾。
不同于普通的怨灵，罪恶更深的人身上怨灵的怨气更重，甚至能够与人交流。
身体残缺的女孩们说，可以回到帝都再让她死，因为他们在那边也有想要告别的人。
还有人说，以后一定要去帝都找到一个左手腕处有巨大伤疤的男人，以人类的身份，对他说声谢谢。
“好，我记住了。”沈安岚起身。
“这场交易，我同意了。但只惩罚西门泷月一人就够了，不要动西门桑练。”
不轻敌、不贪婪，这是永恒的战斗准则。画龙点睛与画蛇添足在战场上可没有明确的界限。
“多谢州主！”枝瑶脸上笑意盛放。
她手指中的黑线一个个地钻到了西门泷月和她所有下人的天元里。西门泷月从沈安岚身上抢走的那部分，被枝瑶小心翼翼的取下，封存在灵息里。
枝瑶让沈安岚用太阴长刀割破了西门泷月经过巫术处理的一块皮肤，冥火并未燃起。随即，她一声令下，还活着的侍卫侍女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带着西门泷月往出城的方向去了。
“我已经修改了他们的记忆，请州主务必放心！再次多谢您的成全！”枝瑶临走前看了花昀一眼，也没再与他多说什么。
“花昀，你把这些东西净化一下，再让龙绪搬到府里。”沈安岚疼得全身冒冷汗，和沙百灵一起回府了。
“将军，那些宝物真是不错！”沙百灵赶紧扶沈安岚坐下。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转移话题，让沈安岚想点别的。
“是不错，都能用上。”沈安岚声音颤抖着摘下面具，脸色已经苍白。她眉心处和三位副将一样，空空如也。
–
“枝瑶你也太棒了吧！阿泽太好了，我们终于把沈姑娘的脸夺过来了！西门泷月终于能遭报应了！”龙缚给枝瑶鼓掌。
他们几人为此事筹谋了很久，本打算明天再对西门泷月动手的。幸好今天被枝瑶撞见了，要不然沈安岚的脸就要随着西门泷月一起消失了。
郁赫泽早些年就查到了，西门泷月算是害死沈安岚的罪魁祸首之一，所以他绝不能让西门泷月带着沈安岚的脸一起下地狱。
能保住沈安岚的遗容，就算舍弃了上古十大神迹之一的薙骨，也是值得的。
“谢谢你，枝瑶。”郁赫泽把这张脸净化了好几遍，然后覆了几层灵息滋养，缩小后保存在了绿豆大小的永恒冰晶里。
“烬夜会同寮之间共担苦难，理当如此。”枝瑶坐下，若有所思。
“这下也算跟驰林那边合作了一次。”郁赫泽马上把话题转移到公事上去。
“阿泽，如果不是因为查到了驰林将军和近帝卫少主的联系，你还是会像今日在奉神广场那样躲着她是吗？其实你比我们更有那种感觉，对不对？”
枝瑶突然发问，郁赫泽心里一凛。
“其实吧……就连我这么迟钝的人，也觉得，女版驰林很像……”龙缚试探地说。
“龙缚，别说了。”郁赫泽起身准备离开。
“阿泽，我们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听你讲了那么多年沈姑娘的事，她于我们而言，就像是每天陪在我们身边的伙伴一样。心里的认知突然遇到了现世的形象，你知道那种重叠感有多强烈吗？”枝瑶直言不讳。
“枝瑶，与鸢州巫族的联络就拜托你了。我先出去静一会儿。”郁赫泽轻轻帮他们关上屋门，言行依然礼貌。
阿岚，你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我怎么可以觉得那个人像你……她怎么可能像你……
她可是男人变的，是西门皇族的血脉，是从害死你的帝都来的……
郁赫泽眸光暗淡下去，一遍一遍地催眠着自己。月光洒向高高直立的青松，眼泪落在他手心的永恒冰晶上。
可是阿岚，你为什么一次都不肯来我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