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
有风，周斯礼偏过头来问了她一句。
“还好。”裴知笑笑。
“去那边坐一下吧。”
后院的花园后面还有一个凉亭，中间是由一条石板铺成的小路通过去的。
两边的花朵开的正旺，只不过天太黑了，分辨不清都有哪些种类。
凉亭很宽敞，里面就只放了一张长桌，和几把椅子，倒是一个喝茶赏花的好地方。
之前过来的时候还没注意到，在凉亭里坐下后，裴知才发现，花园里竟然还装了一个秋千。
他竟然还会在家里装这么少女心的东西！
“是琪琪之前来住的时候，让人给装的。”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周斯礼解释:“要去坐一下吗？”
“嗯。”
她挺想试试的，而且，她跟周斯礼两个人坐在一起，多少有点尴尬，离着远一点，说不定会好一些。
秋千的位置正对着凉亭，她过去后，周斯礼也随着她起身。
他站在凉亭外的台阶上看着她，亭子边檐上的灯光投下来，给他身上笼罩了一层光晕。
“我抽根烟，介意吗？”他问。
裴知摇摇头:“不介意的。”
她是不喜欢，但也没那么排斥，毕竟家里的几个哥哥私下里也会抽的。
当然了，是偷偷的，不然让爷爷知道了，肯定会挨骂的。
周斯礼从烟盒里取出一根来，咬在嘴里，手里打火机点着后，他附了附身，将烟凑过去。
一呼一吸间，手指间一抹猩火，明明灭灭。
薄雾自唇间吐出后，然后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
裴知竟然觉得这一幕很好看，就像是之前看到过的偶像剧里的片段。
他微低着头，视线落在正前方地面上的某处，眉头紧蹙着，眉宇间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沉。
其实她根本看不清楚周斯礼的表情，这些都是她胡乱想象的。
“知知。”
“嗯？”周斯礼的声音将她瞬间拉回到现实，她下意识的回应。
“你跟琪琪这些年是一直都有联系吗？”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她们在大院里的时候，印象中从她出国之后，他就没再见过她了，所以有些意外她跟周斯琪的关系竟然还能这么好。
“嗯，我们每年都会见面的。”
前面几年她回来次数的少，周斯琪会趁着周伯母去国外出差的时候去看她，再后来每年寒暑假的时候，她都会在国内住上一段时间。
周斯礼了然。
“这样，那琪琪她……现在谈男朋友了吗？”
他像是随口提了那么一句，裴知也没有多想，如是说:
“没有啊。”
“那你呢？”他又问。
“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裴知还是照实说了：“也没有。”
那就好，灯光下面，周斯礼微微颔首，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他放下心来。
“这次回来打算在国内待多久？”
裴知摇头，不走了：“我在国内读的大学。”
其实，她高中的时候就回来了，只不过她很少会出现在江城的交际圈子里。
是以，很多人都以为她还在国外。
但周斯礼竟然也不知道，她倒是有点儿惊讶的。
“我跟琪琪上的同一所大学。”
而且还是同一个专业，住在同一个寝室里，到现在都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
他好像对周斯琪的事情一无所知。
其实猜的没错，这些周斯礼的确不知，惭愧吗？倒也说不上。
而至于原因，还是要归咎于他跟周斯琪一贯的相处模式，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的事情她很少跟他说，他也懒得去管，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管。
当初知道周妈妈怀的是个女孩的时候，他是挺开心的，他一直都挺希望能有一个妹妹的。
有一个可可爱爱，软软糯糯的小姑娘跟在自己后面叫自己哥哥。
他会保护她，会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但等周斯琪出生之后，并随着她不断的长大，周斯礼的这种幻想也开始逐渐破灭了。
什么可可爱爱，软软糯糯，跟她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哥哥好像一点儿都不关心琪琪。”本来是打算点到为止，但最后裴知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等说完，她又有些后悔，才意识到自己这话似乎有些不妥。
听起来像是在指责，虽然她的确有那个意思，但不应该由她来说。
周斯礼没说什么，只是低笑了一声，听不出情绪来。
倒是让裴知更尴尬了，也是，她这话说的也挺难让人回答的。
她摸了摸鼻尖，不知道该如何回他，最后只无声的勾了勾嘴角。
脚尖不自觉的在地面上轻轻拨动着，身子下的秋千也随之晃动，来试图掩饰这种尴尬。
周斯礼手里的香烟已经快燃尽了，他退回到凉亭里，在桌面上放置的烟灰缸里将烟蒂按灭。
随后又缓步走了出来。
黑夜似乎总能给一些事物，笼上一层暧昧缱绻的滤镜。
周斯礼身影也在月光和灯光的交织下，像是镀上了一层华光，带着模糊不清的神秘感和如诗如画的美好、圣洁。
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裴知竟有些紧张，心脏跳的极快，恨不得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有那么几秒钟里，她似乎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困不困？要进去吗？”
四周寂静，他的声音放的很低，听起来格外的低沉而富有磁性。
在周斯礼的注视下，裴知喉咙里的干燥越发的严重起来:“哦，好。”
她慌忙别开眼睛，接着便从秋千上下来。
下来的时候，秋千还没有停稳，惯性的作用下裴知往前跌了一步。
幸好周斯礼眼疾手快:“小心。”
她撞了他一个满怀，又往后倒，情急之下，周斯礼单手托在她腰上，往自己身上带了带。
裴知胸前的柔软也跟他的胸膛紧密的贴合着。
“有没有伤到？”他问。
两人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说话时，会有灼热的呼吸伴随着淡淡的烟草味道自裴知的发顶上喷洒下来。
裴知的脸上被烧的烫烫的，身体里也似有一股电流样的东西从头窜到了脚底。
“没，没有。”
“那走吧。”周斯礼这才将她放开。
“嗯。”
还是来时的那条路，心境却跟来时又有了些不同。
似乎是更不自在了，还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好在外面光线暗，这种异样不足以暴露在人前。
裴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将这种感觉压下。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可以多睡一会儿。”到楼上后，周斯礼跟她道别。
“嗯，哥哥也是。”
“撞疼了是吗？”
“嗯？”裴知先是愣了一下，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随后恍然:“哥哥说的是鼻子啊！”
“嗯，疼吗？”
裴知摇了摇头:“还好，就是酸酸的。”
鼻子是在跌到他怀里时，撞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路上都是酸酸胀胀的，她不自觉拿手去揉。
刚刚周斯礼问她的时候，她手都还在鼻子上放着，只不过当时思绪放在别的地方，才一时间没有意识到。
“让我看看。”
说着，他便俯下身来，裴知靠在墙上，跟他就在咫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