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没去铲地皮,吕靖让草蜢把这些天收到的铜钱拿过来,筛选了一波,分出各类等级,笑道:“虽然比起咱们合伙收的那一次,运气稍微差了一点,但也不赖了,加上昨晚筒子开出来的几个三四级币,搞个四五千应该没问题。”
草蜢迫不及待的说:“靖哥,咱们这就去市里卖了吧?”
“不急,这些铜钱都算你收的,你挣的钵满盆满,我还一分钱没有呢。”
草蜢嘿嘿一笑:“靖哥,我早说跟你分一半嘛,本来就是你带着我的,你哪能一点好处都没落下?”
“说好了,你收的铜钱我帮你卖,不跟你分,不过我也有我的铜钱。”
“你还收了其他铜钱?”草蜢茫然,这些天一直跟吕靖在一起,收的铜钱都给他了,他哪里还有别的铜钱?
吕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海大富和龅牙钟收的铜钱,不就是我的铜钱?”
草蜢听了就更茫然了。
吕靖看了他一眼,笑道:“很快你就明白了。”
又看了看家里的物件,里屋隔出来给张萍休养,前屋隔成厨房和客厅两个部分,本来就窄,过不了几天就放不下了,吕靖得早做准备。
“出去打听一下,看看哪里能不能租个仓库,否则以后东西越来越多,没地方放。”
二人出去扫听了一圈,也没有合适的。
现在虽然房价便宜,但住房却很紧张,一家十几口人住在一起的情况并不少见,谁家也没有闲置的空屋。
就算有人门面出租,楼上也还住着人,很不方便。
下午的时候,倒是找到一处,不过那地方临着江边,湿气太重,一到南风天地面都能起雾,这不利于保存古物。
之后问的几家,离家太远,很不便利。
“要不找翘姐问问吧,她那儿每天人来人往的,让她帮咱们打听打听。”草蜢说。
随即二人去了卡拉OK,白天没什么人,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翘姐笑着过来打了招呼,问要不要找人陪酒,被吕靖给拒绝了,只要了几瓶冰镇啤酒。
“翘姐,咱们喝几杯吧。”
“姐也是要收费的。”翘姐打趣道。
“行,待会儿给你包个红包。”
翘姐勾起烈焰红唇,咯咯一笑,陪他们吹了一瓶,吕靖这才说到正题,问她县里哪儿有仓库可以租。
“找公家啊,别说仓库,闲置的工厂都有,整天搞发展,搞个死人鬼,都没搞起来,荒在那里。”
吕靖忙问:“公家你有门路吗?”
“我没有,不过可以找我老公问问。”
翘姐的老公洪斗士,在桐城很吃得开,这一点吕靖和草蜢都很清楚,当即拿起酒瓶,敬了翘姐。
“你要仓库干嘛?”翘姐问道。
“屯点旧货,最近在搞一些小买卖。”
“挣钱不?”
吕靖笑道:“挣点小钱,也就够到你这儿来喝点小酒,跟你怎么比啊?”
“你少笑话我,咱们县里消费不行,开始的时候人也就图个新鲜,最近生意越来越少,就你们几个天天来捧场,姐都记着你们的好呢。”翘姐苦恼的说。
说话之间,就见龅牙钟带着两个跟班进来,三人都是蛤蟆镜、喇叭裤,搞的就像男团出道似的,吕靖估计现在给他们一只音响,他们就能蹦跶起来。
80年代的时尚,到90年代就已经有些老土了,何况吕靖来自下世纪的20年代,在他眼里都土到掉渣了。
可是龅牙钟并不觉得,意气风发的走到吕靖面前:“怎么着靖哥,今天不去乡下收铜疙瘩了?哈哈,没生意了吧?”
“你不也闲着?”
“富哥今天一早就去市里了,很快就能带钱回来!”龅牙钟很得意的往旁边一坐,翘起来脚。
翘姐笑道:“阿钟,看你的样子,像是捡到钱了?”
“跟捡钱也差不多,最近跟富哥合伙做点生意。”
“哦,做什么呀?”
“倒卖文物啊!”龅牙钟理所当然的说。
吕靖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这泥煤真敢说啊,虽然这年头古玩和文物没有明显的界限,不像后世那么清楚,但他这么一说,感觉是在往犯罪路上走。
但龅牙钟有他自己的逻辑,铜钱是要卖到文物商店的,那么自然算是文物,他们这种低价买高价卖的行为,不就是倒卖吗?
所以说倒卖文物没什么毛病。
“富哥说了,文物这东西很值钱的,新闻上都有说。我们现在只是在收铜钱,虽然不比那些国宝,但挣个万八千的还是没问题的。翘姐,把姐妹都叫上来吧,我要娇娇!”龅牙钟很挑衅的看着吕靖。
翘姐越来越看不明白,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吗?怎么现在闻到了一丝火药味?但她是开门做生意的,虽然背后有老公在撑腰,不怕得罪人,但也不能影响到生意。
闹了不愉快,可能就没回头客了。
所以她也没有多问什么,笑道:“娇娇今天休息,我给你叫别的姐妹吧。”
虽然吕靖和娇娇闹了矛盾,但吕靖之前把娇娇当成自己的女人,现在龅牙钟说这话,明显就是冲着吕靖来的,翘姐不能当面帮着龅牙钟打吕靖的脸。
娇娇休没休息,都不能让她出来。
转身上楼叫了几个女的下来,龅牙钟他们一人挑了一个。
“翘姐,先走了!”吕靖和草蜢起身告辞。
身后传来龅牙钟的声音:“哟,这就走了?不留下来喝两杯?阿靖,你不会玩不起吧?”
吕靖回头淡然一笑:“我妈不让我跟傻子玩。”
“恁母噶,你说什么?”龅牙钟两个跟班站了起来,其中一个抄起一只啤酒瓶,哐当,在桌沿上磕掉了一半,尖端对着吕靖。
翘姐喝道:“造反呢你们?敢在我这儿闹事,看你们够不够胆!”
龅牙钟也知道翘姐背后是洪斗士,打了一个手势,让两个跟班退下来,冲着吕靖冷笑:“好,今天给翘姐一个面子,不跟你一般见识。不过你听好了吕靖,你拿钱打富哥的脸,这笔账他记下了,等他拿钱回来,被打脸的就是你了!”
“哦,是吗?”
“富哥说了,以后整个桐城的铜钱生意,我们都包了,你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你们趁热吃吧,我不好这一口。”吕靖招呼草蜢离开。
在翘姐的场子,龅牙钟也不敢怎么样,旁边一个小弟说道:“钟哥,要不要现在追出去修理一下他们?”
“先别急,等富哥回来再说!”龅牙钟知道草蜢很能打,他这边就三个人,以三敌二,未必能够占到上风。
又坐下来喝酒。
翘姐冷眼看着他们,也不当一回事,在她眼里,他们就是小打小闹。
她知道海大富几斤几两,就是一个混吃混喝的主儿,这种人自己都要靠别人吃饭,凝聚不了什么势力,反而是吕靖,以前翘姐也只是把他当成一头可宰的猪,但这两次见面,发现他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她在外面闯荡过,见过世面,也见过很多男人,隐约觉得吕靖跟圈子里一般的破仔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