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笑着走过去，拉了凳子坐下，搭手帮何嬷嬷择野菜，见那一大筐子都是鲜嫩的水萝卜棵荠菜什么的，一边择一边笑说：“怪不道我娘从前常说，这居家过日子旁的人不用瞧，只跟着何嬷嬷走准没错儿！您老人家是事事都赶个先儿！这会儿大家都吃着腌萝卜酱瓜片呢，您老人家就吃上新鲜的野菜了，这是打哪挖来的，这么鲜灵？”
何嬷嬷叫她说笑了，又诧异：“你这娃子今儿这是咋了？从前那嘴可没这么会说道。”
李恬就笑：“从前不说可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觉得说不出口。”
何明家的抄着小凳子也走过来，听见这话就笑问她：“那你今儿这是咋转性了？”
李恬就笑：“吃了个大亏学了个大乖！然后就想通了呗！”
何明家的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李家老二坑她银子那事儿。这事儿，她先前并不知道，是过后李恬气不过，才和她说的。自打那会儿就气着这李老二，直到现在气还没消：“就没有见过这么脸皮子这么厚的。那宴摆那样，他也有脸说什么叫人家给骗了！叫人家给骗了，那东西送来的时候，你倒是别接啊！你把东西接在手里，又做成了菜，这会子咱们再去找人家，人家肯定也不承认。”
何嬷嬷就道：“那是他明着弄鬼呢，干啥不接？不接立时找了人家去，不就露馅了么？只有把那东西先稀里糊涂的使了，他才好拿人家不肯承认的事儿说道。”
丧宴办得不成样子，甭管暗地里是个啥样，可是明面上总得有个说法。
当时李家老二给大家的说法是，自己个头一回办这样的事，没经验，叫人家给哄骗了。比如那一斤不到的小鸡崽儿，人家只和他说，是用什么好料喂养起来的，吃起比家养的土鸡香，办桌也体面，他一心想把大哥这事办体面，又听比家养的鸡贵不了多少，也当和家养的鸡一样，也是几斤的大公鸡呢，他可想不到这东西竟然这么小！再有那鸭子，他去人家专程养家的人家看的时候，那都是肥嘟嘟活生生的好鸭子，谁能想到，送来的竟是这种东西。鱼和鸭子也一样，他看到的都是好的，结果人家却送了差的给他。
至于那猪下货，他那不是想着，这几头都多花钱了，这一头干脆省一省，也好多置几个菜看着体面……
反正他是咋说咋有理，咋说咋圆乎，唯一没理的不圆乎的，就是他没经验！
可是没经验又不是他自己故意的，这可怪不着他！
当时这话有没有人信，又或者有几个人信，那则另说。但是老李头头一个不信，过后时不时催着他去找那些人讨个说法儿。
李家老二也装模作样扯着李家老四的跑了几趟，回来就又给了大家这么一个说辞。
李恬眼下的心思不在这上头，倒也不怎么气，反而笑着把才刚李家老二过来说做五七的事儿，和婆媳俩细细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