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一个莫得感情的推书机器

第2章

婚后第二天认亲,是红市流传很久的规矩。

过程也不繁琐,新娘只需跟着新郎登夫家亲戚的门,新娘再乖巧地将长辈们都喊一遍,然后小辈们来见过嫂子,最后夫妻俩送上早备好的烟酒糖之类的。

接着长辈们会拉着新人说些吉祥话,再坐坐,聊聊天,之后就可以告辞了。

整套流程下来不会超过两个小时,随即就可去拜访下一家。

崔建国是大哥,他只有三个弟弟,因此关尔浔夫妻俩,只用去三个叔伯家里就行了。

虽然崔耿家里这两年困难,但这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买不起好烟好酒,那买些一般的也成。

崔氏四兄弟是一家住一个方向,想把每家都走遍,可得绕很大一个圈子。

他们离三伯家最近,便先去了三伯家。

因为关尔浔婚宴当天的所作所为,所以三伯一家见到她时笑得都有些勉强,更不敢与她说玩笑话。

不过很快,关尔浔就用温婉大方的模样,温和有礼的口气,将局面给彻底扭转了。

临走时,三伯一家送他们出门,三婶还和关尔浔有说有笑的,瞧着热络得很。

崔耿这个侄子倒显得有些插不上话。

随后夫妻俩来到了四伯家,相比之下,四伯两口子对他们是非常冷淡,一副高高在上,勉强应付的模样。

这种冷淡倒不像是因为关尔浔那天的态度造成的,更像是生怕崔耿一家会巴着他家的那种冷淡,嫌弃。

崔耿向来跟嫌贫爱富的四伯一家聊不到一块儿去,关尔浔也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二人便送了喜烟喜糖就早早离开了。

最后他们才来到二伯家。

若说三伯四伯的态度,是平淡,敷衍,那二伯就是热情,慈爱,好相处。

这几点倒是和他大哥崔建国特别像。

二伯一家见小夫妻俩来了,就忙把人往屋里拉,然后又是倒水,又是端瓜子的。

好像一直在这儿盼着他们来似的。

如此好相处的二伯一家,也使得关尔浔逐渐放松下来,没那么拘谨了些。

大家聊的火热起来,一时竟忘了时间,等崔耿注意到快11点了,才忙起身说走。

二伯非说让他们留下吃饭,崔耿却一定要回。

争半天见拗不过,二伯才妥协的把夫妻两人送出门。

来至大门口,二伯又递给崔耿一小布袋白面,估摸着有一斤多。

这年头可不是家家都舍得吃白面的,想买它还得需要票,这么珍贵的细粮崔耿哪敢收下。

他把布袋推回去:“这登门认亲哪有往回拿东西的?使不得,二伯你快拿回去。”

二伯是个木匠,一年到头挣不了多大钱不说,老两口还有病在身,他家日子也不容易,崔耿哪好收他的东西。

崔二伯使劲把布袋往崔耿手里塞,劝道:

“拿着拿着,你两个弟弟在外打工的打工,读书的读书,家里就我和你二婶还有莹莹在,也吃不了多少粮,你收下。”

似乎是怕崔耿在新媳妇面前丢份儿,他便靠近了些才悄悄又说:

“前久你借钱粉房子二伯没能帮到你,心里真是过意不去,所以啊这袋白面你就收着吧,拿着。”

崔耿依旧不肯收:“这有什么?二伯的难处我们都知道,您可千万别觉得过意不去。心意我们一家都领了,东西您拿回去。”

崔二伯身后的崔莹也笑着喊崔耿收下,她摆手:“大堂哥你就收下吧,不然我爸该生气了。往后有时间可要常带堂嫂跟大伯大婶堂弟他们来玩啊!”

十几岁的小姑娘活泼得很,笑起来又很是天真烂漫,说话像个小麻雀一样喳喳个不停。

这种事关尔浔不好掺和,她只得静静站一旁看他们交谈。

她爸是家里独子,爷爷又是因为逃荒,才到红市安家的,所以她家在这里没什么亲戚。

她还挺羡慕这种亲戚间互相帮衬,又相互体谅的感觉的。

不过她在想,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怎么这二伯跟四伯待人的差别这么大呢?

最后崔二伯发了狠,让崔耿必须收下这白面。

崔耿推脱不了,只好拿着了。

夫妻二人道了谢,便推车离开。

这一截路陡不好骑车,崔耿就把白面放车头篮里,随后他慢慢推着车往前走,关尔浔则跟在一侧。

对于结婚当天她的所作所为,和婚后各种找茬争吵一事,关尔浔是一直想跟崔耿道个歉,并表番心意。

但苦于一早上都在忙碌,她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竟就拖到了现在。

眼下,她觉着这个机会很好。

关尔浔酝酿了一下,她低着头,声音柔柔,吐字清晰:

“耿哥…结婚当天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对爸妈的,我知道错了,也已经跟他们道过歉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崔耿一下怔住,他缓缓停住脚步,握车把手的两只手紧了紧。

虽然他和关尔浔好些年没见过面,有些摸不清她现在的性子。

但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傲娇的关尔浔,是绝不会轻易向别人低头认错的。

更别说,是在她眼里用长辈压着她,逼她结婚的自己了……

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只见她又继续说着:“其实我发脾气不是冲你,我只是不满我爸妈这么快就给我安排了婚事。我才大学刚毕业啊,他们就想把我嫁出去,所以我才这么生气的……”

上辈子他们没结婚的时候,她其实是不讨厌崔耿的,只是不爱他,仅此而已。

可是爸妈匆忙把她嫁出去,还一遍遍强调‘报恩’两个字,就弄得她异常反感。

她在家从小有爸妈疼着,两个哥哥宠着,却忽然一下要嫁出去照顾丈夫,伺候公婆,做个矮人一截的报恩媳妇。

心里落差太大,就导致她越看崔耿越厌烦。

这之后他们每次待一块儿,她都要把他气得脸红脖子粗。

最后终于在‘好姐妹’的窜捣下,她打定了离婚的主意。

见崔耿沉着脸一直不说话,她便接着说:“耿哥,现在我知道了你对我的好,我也想…对你好,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再不说离婚的事了,行吗?”

她期待地注视着他。

崔耿眉头紧锁,他咬着后槽牙:“关尔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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