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林筱婄用过红豆薏米粥后在自己房间旁散了一会步算是消了食,(林筱婄:感觉自己越发的像个米虫了,这日子虽然混吃等死,但快乐。)便让人叫来了林筱乐,两人一同前往林夫人那里说了一声后,便坐上了自家的马车慢悠悠的往张府,她们的二舅妈家驶去。
林筱婄的装扮一如既往的简单,嘴上没有用口脂,脸颊上只扫了层薄薄的胭脂,就这胭脂还是在喜儿的强烈要求下才用上的。头上简单的挽了一个堕马髻,插着一根木簪子,顶上镶嵌的是一朵用玉雕刻成的木兰花,耳朵上同样是木兰花形状的小玉坠。身上穿的是浅绿色的对襟收腰的长裙,上面绣着的也是一朵朵的木兰,看着就让人觉得格外清爽,如春风拂面。林筱乐梳的则是双平髻,还在上面簪了两朵粉红色纱绢做的梅花,耳坠是两颗小珍珠,身上穿的是淡粉色襦裙,外罩着一件桃粉色对襟开衫,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一位活泼可爱,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在马车上,姐妹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说着些话。虽然林筱婄习惯了早睡,但还是没习惯早起,再加上马车又有些轻微的颠簸,渐渐的,林筱婄就开始觉得眼皮变得沉重了。她打了个哈欠,刚想说靠着眯一会,就听到外面的车夫说道:“小姐们,张府到了。”
这种快要睡着又必须马上清醒起来的状态林筱婄是最讨厌了,她现在好想躺在床上睡一个回笼觉,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勉强打起精神和林筱乐一起下车来到了张府门口。张府的门房一听是二位表小姐来参加少爷举办的诗会了,立马要喊个丫鬟带路。
按理说,着几位是表亲,关系又不错,平时的来往也不少,怎么来到这里却要让丫鬟领着她们去诗会的地方呢。林筱婄之前也向喜儿打听过原主有没有参加过类似的宴会,喜儿说从来没有过,家里只有二小姐偶尔会去一下,去的也都是只有小姐们的宴会。原主是个不爱看书的人,画本子除外,故而每每碰到别人邀请便会推拒掉,时间一长就没有人邀请她了。只有张楷首是个例外,回回都来邀请她,回回都会被拒绝,但下一次,还是会来继续请她过去。现在林筱婄心知肚明这是为了什么。所以这次答应过来,连喜儿都觉得很惊讶。
一行人头一回来这是为了参加诗会,林筱婄的困意还没消散,也懒得说话,看到有人带路刚好可以掩盖住自己从没来过这里的事实,便心虚的示意大家跟着那位小丫鬟走。剩下三人见她没说什么也没说话就跟了过去。走到一半,林筱婄有些清醒了,看着走在前面的小丫鬟,内心又开始了吐槽,我不是失忆的人设吗,失忆了不记得路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我刚刚要觉得心虚,哦,果然是困了的脑子不大好使。
举办诗会的场地特意用轻纱,一盆盆的鲜花在院子里隔了一大块场地出来,地上摆放着一张张矮脚茶几,上面摆放着茶水,水果,还有一些茶点零嘴,茶几旁边是柔软的坐垫。林筱婄和林筱乐选了个角落处坐下,喜儿和林筱乐的丫鬟福儿在她们身旁跪坐在给丫鬟们准备的棉布上。
来参加诗会的人不算少,加上她们大概有十来个了,有男有女,各自聚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在场的这些人中,林筱婄几乎都不认识,她对林筱乐说道:“不用管我,要是看到有玩的好的自己过去打个招呼聊聊天都行。”
林筱乐笑着说:“不了,关系就一般般,我在这里陪着姐姐吧。”
林筱婄也没有拒绝,捧起喜儿倒好的茶小口小口地抿着,开始发呆。
林筱乐似乎想到了什么,靠近林筱婄小声的说道:“姐姐,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些人吧,你应该也不记得了。”
林筱婄一愣,才意识到这的确是个问题,也回以微笑道:“那就麻烦乐乐了。”
在林筱乐一个个的介绍过去,林筱婄知道了在东南角站着的那三个人,穿灰色衣服的是孙公子,家里做的是布匹丝绸的生意,穿紫色衣服的是家里做胭脂水粉生意的吴公子,他们两略带讨好微笑的说话对象是郑公子,县里那唯一的学堂就是他家开的,他爹还是里面的夫子。虽然他爹是父子,可是他看上去没有文人的儒雅气息,反而更像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自带一股中二又流氓的气场。
离这三人不远处有四个女孩子围在一起悄声说着话,看起来像是领头的那个身上穿的是米黄色的衣服,是叶小姐,因为她家做的也是茶叶生意,同行是冤家,叶老爷和林老爷互相看不惯,叶小姐和原主也是针尖对麦芒的。林筱乐介绍的时候还嘀咕了一句,要是知道她在,我才不来呢。剩下的三位女孩子有两位是叶小姐的妹妹,不过一个是庶妹,一个是嫡亲的妹妹,还有一个是刚刚那位郑公子的表妹。这个表妹一直寄居在他家,听说两人快要定亲了。林筱乐看那表妹长得虽不是国色天香,但配那位郑公子也算是鲜花插牛粪了。
离她们最远的北边有三个人在那里交谈,一位是章辰合,一位是张楷首,而另一位则是李公子。据说他的祖父曾在京城做过官,后告老还乡回到这里,李公子小时候也在京城里生活过。故这位李公子一直都很高傲,看一些不如他的人都恨不得是用鼻孔看,再加上夫子也说他颇有文采,因此越发的飘飘然了。
也就章辰合这个县令之子的身份让这位李公子能够觉得可以聊几句,旁的人,有时候打招呼都当没听见呢。
听到这里,林筱婄好奇的问:“那还有人邀请他参加聚会吗?那以前章公子没来的时候他在聚会都和谁聊天?上一任县令的儿子?”
林筱婄回答道:“上一任县令可没有儿子。关于这个人,我听表哥说啊,刚开始他这样大家还能忍受,时间长了他这样谁受的了,后来就不邀请他了。结果第二天他又跑去质问别人为什么不邀请他,是不是看不起他,他和那位郑公子倒是能聊两句,只是说不到几句郑公子就受不了他的说教语气,然后就溜了。表哥说这个人来诗会的目的应该只有一个,就是展现自己的文采,出尽风头,让人知道他是这里才华最厉害的。”
林筱婄不屑的撇撇嘴,这个人真没劲,有本事别打青铜打黄金啊。
林筱乐说的口有些干,拿起茶杯小口的抿着。林筱婄则是单手托腮,无聊的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到最后,她的眼神不自觉的定在了章辰合身上。别误会,这是欣赏的眼光。
章辰合今天穿的是一件木色的长衫,头发也随意的在头顶用根簪子固定住,可能是因为长得帅,就这么简单的穿着在他身上也显出了贵重感。仿佛是察觉到林筱婄在看他,章辰合稍稍偏转了下脸,对着她微微一笑。
我的天啊,这也太帅了吧。林筱婄内心的小人捂着胸口在疯狂呐喊。
这一刻,林筱婄体会到了机场接机的那些粉丝的心情,那些为了自家爱豆在微博豆瓣摇旗呐喊的心境。只恨自己手上没有长枪短炮对着他一顿突突突的疯狂拍照。好了,我宣布,从现在起,章辰合就是我爱豆了,为了他,我可以!
“筱婄,你这次居然来了!”林筱婄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转过头去,发现是一位穿着蓝白相间长裙的妹子。
然后就听林筱乐乖巧的道:“冬雪姐姐好。”然后喜儿和福儿也福了福身子,说:“见过赵小姐。”
所以,这位就是原主的手帕交赵冬雪了。
赵冬雪很自然的在林筱婄的右边坐下,拉着她就开始说话,“筱婄我听外人有传言说你失忆了然后又被治好了是真是假啊,我就陪我娘去我外祖家住了几天,一回来就听到这么个吓人的消息,你是要让我担心死吗。刚我去你府上想看望你,结果你们府上的人说你带着筱乐在这里参加诗会,我就赶紧过来了。还好,你在这里,现在我这心啊安定了不少。对了,你今天怎么会来诗会啊,你不是一向都不爱参加这些的吗?还有你现在到底如何了,身子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林筱婄看她吧啦吧啦说了一大串,心想,这么多问题,让我先说哪个啊。想了下,遂避重就轻的答道:“这次诗会实在是我表哥盛情相邀,不来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我的,一向不爱这些,所以这不找了个角落躲清静吗。”
“也是,不是我说你啊,你也该带着筱乐多参加些公子小姐的聚会,毕竟,”赵冬雪意有所指的说:“好的到时就没了。”
林筱婄笑了笑,也没接这话茬。
赵冬雪愣了一下又说道:“筱婄,你又打马虎眼糊弄我。你还没告诉我你生病的事呢。”
林筱婄看没糊弄过去,于是斟酌着说道:“其实也不是她们说的那样吓人。是昏睡了两天,醒来后有些事就迷迷糊糊的记不清了,后面吃了大夫开的药,又自己慢慢的想起来不少,虽然有些事情不记得,但是重要的人都没忘。不然我爹娘哪里愿意放我出来玩耍。”
林筱婄又设了一个小陷阱,如果以后谁我不认识,不好意思,您呐,不是重要的人。
赵冬雪拍拍心口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转而又有些生气的道:“也不知道是谁,把你的病传的那么吓人,实在是太缺德了。”
“管他们做什么,要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还要县令钦差那些干什么。”林筱婄自己倒是想的开。
两人说话间,就看见穿米黄色拢纱振袖裙的叶小姐带着丫鬟走了过来。一张嘴就有阴阳怪气的味了:“可真是奇了怪了,林大小姐也会来参加这样的诗会,听说你生病了,怎么不好好在家养着反而还出门,哦,我知道了,大概是怕生病找不到好夫婿所以出来广撒网?”
赵冬雪先憋不住了:“叶美景,你不会说话可以不用说。还有,也别把别人想的和你一样,话说这达罗县,最爱参加这些诗会游园会的,你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吧。”
“你!我又没和你说话!”叶美景气结,气呼呼的转过头看向林筱婄说道:“林大小姐你怎么不敢吱声,是不是像外面传的那样失忆了?你认得我是谁吗?”
“筱婄是我朋友,你说她我就可以说你!”赵冬雪自是不甘示弱。
林筱婄拍了拍赵冬雪的背,示意她冷静下来。心里却想到,呵,你这种刺头,小说里有一百种方法对付你,放到宫斗剧里,怕是见不到皇上人就没了。
“叶美景,哦,或许我该礼貌些叫你叶大小姐。”林筱婄抬起头看着叶美景慢悠悠的说道,语气里满是讽刺,“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我生了严重的病啊,失忆了什么的。不过正常情况下,你听到这些不应该来看望下我,看到我到底如何了才能有底气说出这些吗?退一步说,纵然叶大小姐觉得我俩不是朋友吧,可哪怕是陌生人也不能这样随意的肆意污蔑。这样道听途说,随随便便就听信了别人的传言,叶大小姐还真是容易相信别人又藏不住话。”
最后一句话是讽刺叶美景没脑子还乱说话。
“哼。”见旁边的人都在向这边看,叶美景在言语上又没占到什么便宜,她面上有些挂不住,只强撑着说道:“我哪里污蔑你了!你明明生病还失忆了!”
“没错,我是生病了,我醒来后也的确有些事情记不清了。但叶大小姐你就能记得所有事情吗?”挖坑小能手林筱婄上线。
“为什么不记得?我又没失忆!”说出这句话后,叶美景有些洋洋得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