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拿包烟。”
话刚说完,只见眼前一闪,一包烟就直直地冲他飞过来。
沈东伸手接过烟,看了一眼手里的烟盒,脸更黑,这可不是他抽的烟,随便就给他扔了一包。
“你小子,给我转过来。”
江小牧没转过来,只是回了句,“换班了,老板赶紧回去睡……”
“我让你转过来,没听见呀?”沈东打断江小牧的话。
江小牧:“……”
一个没转身,一个也没走开。一个站在外面,一个站在里面,两人就这样隔着柜台,对峙着。
半晌,江小牧抬手就着手里的抹布擦了擦眼睛,又把披着的头发往前面拨了拨,这才垂着脑袋转过身来。
沈东看着江小牧一会儿,忽然倾身,长手一捞,抓着她肩膀的衣服将她拽到面前。这一拉,她脸上、脖子上的血迹就露了出来。
“卧槽,你小子去杀人了呀?!”沈东看着那血迹,愣了一下,抬眼看到一脑袋的披头散发。直接捏着人下巴迫使她抬起脑袋,一把掀掉帽子,然后顺势掀开那已经在当门帘用的头发。
下一秒呼吸一顿。
他见过这家伙摔得鼻青脸肿的样子,不洗脸眼角有眼屎不修边幅的样子,但是没见过这样惨不忍睹的样子。
那张红黑痕交错脏兮兮的脸,双唇惨白,右边额头和脸颊最为惨烈,血块一起粘着皮肤的头发。脖子上,锁骨,以及衣领上,全是渗人的血迹。这模样,根本无法断定到底受了多么重的伤。
“跟谁干架了?!”沈东盯着那双发红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不用你管!”江小牧挥了挥手,想把抓住她衣服的手打掉。奈何她这会儿全身都疲软无力,根本没法撼动人高马大的风衣哥分毫。这要是平时至少能打得他浑身打个颤。
“力气大了不起啊,嘁!”她见推不动,干脆头一偏,嘘了一声。
沈东眼底翻涌,盯着面前浑不在意的少女,放下手道:“放你半天假,自己去医院。”
就在抽回手的瞬间,眼睛瞄到了手上的血迹。
“去什么医院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擦擦就行了。”江小牧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衣襟,整了整,边说边拿手里的抹布擦了擦脸,“老板,你也真是的,这要是一个下午……”
“啪!”江小牧话还没说完,只听柜台侧边进收银台里面的小门一声响,站在柜台前面的人这会儿已经大步走了进来,一股逼人的气势迎面而来。
江小牧有些诧异,她还从没见过这家伙这样沉着脸呢,不由自主退了退,“老……老板。”
沈东二话没说,直接一把提起她的衣领子拎到了外面,再一把放下来。顺手去摸她身上的衣服,黏黏的,再张开手一看,全是血,衣服都被血濡湿了。
他绕着她转了一圈,然后目光定在了脑袋后那个红得刺眼的纱布贴上。目光下移,两只脚穿了一只鞋子,没穿鞋子的脚踝缠着绷带,正往下淌血。他从脚下抬眼看向便利店门口,一步一个血印。
这架势,他都怀疑这小子身上是不是被砍得浑身都是伤口子。
江小牧本来就头晕目眩,出气多进气少的,被沈东这一提溜,只觉得眼前一黑,翻了翻白眼儿,直接往旁边倒去。
见人要倒,沈东一惊,刚撒开的手连忙扶住江小牧的肩膀。微皱的眉头这会儿都快拧起来了,他抬起江小牧的脑袋,松开手,那小脑袋就绵软无力地往旁边耷拉着。
只见她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透明,他抬手准备拍拍那张脸,刚落下又换了方向拍拍她肩膀。
“喂,醒醒!”手下的人丝毫没有反应。
便利店门口,一位年轻的女警察正将自己的摩托车停稳,末了有些粗暴地扯了扯制服领扣。满是热汗的额头青筋隐隐浮动,这让人发疯的高温天气早晚让她爆炸。
她走到便利店门口,刚想去推门。
只听“啪!”的一声,门由内向外踢开带着雷钧之势撞到玻璃墙上。
要不是女警闪得快,一准被门撞个正着,她肚子里正有股邪火没处发,顿时咆哮帝上身。
“沈东,你发什么……”她话还没完,就见老板面带黑气抱着一个人大步踏了出来,怀里的人身上罩着件衬衫,连脑袋都遮住了。
“什么情况这是?”警察的职业病上来,她急忙上前询问。
沈东皱着眉看了一眼怀里的人,顿了一下,才道:“一边儿去,小牧,中暑了!”
“我就说这天儿,看她细胳膊细腿儿的,中招了吧,她没事吧?”
沈东不再搭理女警,直接抱着人坐上了摩托车,将人圈固在怀里,见钥匙就插在车头,直接发动了摩托车。
女警眨了眨眼睛,看着已经发动摩托车的男人,后知后觉地赶紧制止:“喂,你干嘛?这可是警车!”
沈东长腿撑地,熟练地将车调了头,对着女警说了句:“先征用一下。”
“征用?哎,不是,我说你这家伙把自己当哪根儿葱呢!警车是你……嗡嗡——”她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转动手柄,摩托发出突突的声音,正对着后方的女警喷了她一脸的黑烟,然后扬长而去。
“咳咳!”女警忙跳出来,呛得她脑袋发晕,“王八蛋,别让我见到你!”
骑摩托的人一个转瞬没影了。
“真是见鬼了!”她骂了一句,心道平时也没见你对员工多好,这中个暑急的跟只急眼的王八似的。
便利店门没关,她走进便利店,带上门,店里的冷气让她满足地叹了口气,摘掉警帽夹在胳膊下,有些日子没剪的短碎发落到额头上,随意用手往头顶一翻。轻车熟路地走到冰柜面前,拿出瓶冰饮料一饮而尽。
“走了好,省得费口水赊账……”想着不喝白不喝,又拉开冰柜的门,拿出一瓶打开喝了一口。
正打算往凳子那边去坐坐,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门口,只见门后面到收银台这段距离,郝然有数个红印。
她走到最近的那处红印前蹲下,用手指蘸了一点,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血?”她蹙眉,下一瞬瞪大眼睛,“怎么回事?难道小王八蛋出事了!”
想到此,她‘噌’的一下站起来向外跑去,跑出门习惯性地去看自己停车的地方,那里哪里还有车,她跺了跺脚,恨恨道:“老娘的车!”
本来准备走到街边去打车,回头看见大敞的店门,略嫌麻烦地从兜里掏出一卷黄色警戒线在门前拦上,这才拍拍手,拦了辆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