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徐半安惊呼了一声，要去阻止已经来不及。
沈东也是一愣。
就在两人提心吊胆，感到一阵牙疼的时候，那巴掌带着雷钧之势，生生止在了离那张打了‘补丁’的脸颊前一公分处。
江遇晴停住动作，就像是魔怔了忽然醒来一样，看到自己气势汹汹扬起的巴掌，连忙收了回去，甚至慌张地退了两步。
然后看着坐在病床上一脸愧疚的人，头上缠了一圈绷带，脸上贴着纱布贴，露在外面的手腕，脖子上，可以见到的部位都缠了绷带。
眼里一痛。
她走近，颤抖着抬起手摸了摸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小……小牧啊，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你要吓死我啊……”
说完，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床上的人大哭起来。
昨天早上起来就没见到人，还以为她凌晨回来了然后早上又早早起来去上学了。
哪知，在洗漱间角落看到一个黑色塑料袋，以为是垃圾，打开一看，血迹斑斑的衣服把她吓懵了。
在发现是小牧的衣服后，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近乎疯狂地打着小牧的电话，电话打不通，她又跑到她打工的便利店去找，便利店紧锁着大门，她只能跑到学校去找，结果学校也没人。
她快急疯了，不停地找，不停地跑。
如果小牧出事，那她也活不了了。
江小牧眼睛发红，拍了拍江遇晴害怕到战栗的身体，“没事了，没事了，我还活得好好的，不会有事的，别怕。”
看着床上抱在一起的两姐妹，旁边的徐半安眼睛也红了红。移开眼，刚好看见对面的沈东跟她打了个眼势，示意她出去。
她跟在后面走了出去，走到门口转身看了一眼里面，带上门。
“那个小姑娘真是小牧姐姐吗？”
“嗯，见过两次。”
“我看着不怎么像啊，小牧那就是个没个正形的小魔王，她那个姐姐倒……”
徐半安想了想，在公安局门口碰到报案的江遇晴，畏畏缩缩，连话都说不清。
打扮规矩，身上的衬衫扣上了最上面一个扣子，白色布鞋的鞋带都系得一样长。
要不是因为找人找了一天一夜，看起来估计更加一丝不苟，一板一眼。这样老实乖巧的孩子在现在可不多见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沈东点了根儿烟吸上，才问：“查得怎么样？什么情况。”
徐半安：“老娘是你的奴隶吗？你这是什么大爷态度？”
沈东摇了摇头：“现在警察都什么素质，开口闭口……”
徐半安：“滚！你还要脸吗？”
“……一个月冰饮料。”沈东伸出根手指晃了晃。
“加泡面。”
“你别得寸进尺啊。”
“算了，成交！我这都是为了小牧。对了，怎么不直接问她呢？废这么多心思查还不一定查得到。”
“她不会说的。”沈东弹了弹烟灰，对此深信不疑。
那一定是件棘手的事，要是觉得可以解决，她一准一进店门就抱着他的腿哭着求报仇了。
但是这次她没有，而且还想尽力隐瞒过去，就说明事情没那么简单，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徐半安看了眼在阳光下，微驼着背，懒懒靠着栏杆抽烟的男人，这一刻竟意外觉得这人有点靠谱，肯定是她瞎了。
果然。
“怎么，看上我了？”沈东不要脸道。
“……前天12点到第二天下午三点，整个城区车祸六起，无人伤亡简单摩擦三起。”
“另外，一起司机乘客共四人轻伤，还有一起卡车司机当场死亡。车祸的监控我都看了，没问题，除了司机死亡那起在老城区那边没有监控。不过那起是司机自己撞到桥柱了，除了司机无不相关人士伤亡。”
“比较大的打架斗殴事件没有，也没有听说哪里有人跳楼坠楼事件。公安记录和监控能查到的在这段时间内都没什么问题。”
“根据监控，小牧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她大学校门口，那边没什么问题，最有问题的应该是晚上回去那会儿，老城区那边治安一向不太平，水深，有个混混窝在那儿……”
徐半安这么一说，沈东多多少少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将手里的烟狠狠吸了最后一口扔地上，脚踩了踩。
“我去会会他们。”
徐半安一把拉住他，“你干嘛啊？那伙地痞可不是你这个便利店小老板能惹的。”
“去问问而已，你看老子像是惹事的人吗？”沈东掏了掏耳朵，斜了徐半安一眼，走开了。
“我看你就是！喂，在老娘的地盘上别给我惹事啊。”
……
病房。
好半天，江遇晴的情绪才稳定下来，这一放松下来，整张脸都是疲倦，坐下来抬头一看到江小牧那满脑袋的绷带，就忍不住心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无缘无故受这么重的伤？”
“别看这样，真的没多大事，那些医生包扎得也太夸张了。你看，我都能随意活动了。”江小牧抬起两只胳膊挥了挥。
江遇晴心头一跳，赶紧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别乱动。”
“我饿了。”江小牧心里松了口气，不着痕迹的移开话题。
果然，江遇晴立马站起来，“那我先去给你买点吃的，晚点回家再做点饭菜过来。”
“不用，这里有。”江小牧朝旁边的小柜子努了努嘴，上面放着还没打开的袋子。
“那是……”江遇晴看了卡桌上的袋子，刚才那个警察提进来的。
她走过去打开袋子，问了一句：“那人是谁啊？”
江小牧：“那个男的是我老板，你见过两次啊，那女人叫徐半安，是咱们这一区的片警，跟我们混得很熟。”
江遇晴：“没想到他们对你这么好，还在医院照顾你，这多不好意思啊。”
“嗨，他们都不是外人，别客气。都认识好几年了，人都挺好的，跟大哥大姐似的，就是嘴贱了点儿。你是不知道，徐半安虽然是个警察，跟我老板飚起脏话来，那都能把老板骂得狗血淋头的主儿。”
江遇晴见小牧提到那两个人眼睛就发光，透着一股亲热劲儿，不由眼神一黯。
再联想到自己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就连住院都是最后一个知道，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
江小牧注意着江遇晴的表情，见她眼神一黯，连忙转移了话题，换了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撒娇道：“手疼，晴姐，你喂我嘛……”
江遇晴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碗里的粥舀起来吹了吹，这才喂给她。
江小牧一口吞了粥，眼睛扫到江遇晴不小心露出的胳膊上，只见那里青了两块，像是被大力捏的。
她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晴姐，最近你们专业保研名额的事定了吗？”
听到这个，江遇晴一直黯然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光彩，她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争取到了那个名额了？”
江小牧对此并不意外，江遇晴的学习成绩从小到大都好得离谱。
大学更加没有懈怠，每天起早贪黑，十年如一日的刻苦和努力，这都是她该得的。
“嗯。”江遇晴又点了点头。
“那……你们专业其他人没意见吧？”江小牧小心翼翼问道。
“没……没有。”江遇晴目光闪了闪，赶紧转到一边去拿豆浆。
江小牧眼一沉，没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