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余珩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陈英趁机道:“你看看你,都不知道小心点,大冬天的还往水里跳。”
余珩嘀嘀咕咕道:“不是我自己要跳的,我是被李郡公推下水的。”
陈英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骂道:
“不可能!”
“李郡公可是岐阳王的儿子,怎么会推你下水呢?”
余珩战战兢兢道:“就是李郡公推我下水的……”
陈英朝着李景升双手抱拳一晃。
“当今皇帝陛下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就是要让天下人不再受人欺负,还天下一个公平!”
“好!”众人为陈英如此振奋人心的话语忍不住拍手叫好!
陈英继续道:“我今天讨的就是一个公平!”
“向谁讨?”
“向咱们开国功臣的后人,李郡公讨!”
“岐阳王跟随当今陛下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为的就是天下百姓不再受人欺负!”
“既然岐阳王的儿子带头欺负人,那陛下等人的起义不就成了个笑话吗?”
“放肆!”
李景升大怒,当即就要扑向程英。
好在徐增寿等人及时将其抱住。
李景升转而看向余珩喝问道:
“谁看到本郡公推你下水了?”
“你可有人证?”
“本郡公乃是陛下亲封的大明郡公,你敢诬陷我?”
看着李景升嚣张的气焰,余珩怕极了,缩在人群背后。
或许是被陈英的话感染,在场的几位勋贵子弟也是觉得李景升做的有些过了。
毕竟这寒冬腊月的,将人推下水,闹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
他们虽然也经常欺负余珩,但是从没想过要害人性命。
蓝斌及时站了出来,呵斥李景升道:
“以郡公的身份,欺负一个可怜的,三品文官的儿子?”
“郡公是吧?”
“谁还不是个郡公了?”
“余珩,不用怕,大声说,是不是他推你下水的?”
“在场几人身份都不比他低,都会为你做主的!”
众人异口同声道:“没错!”
事实上,蓝斌早就看李景升不顺眼了。
在他们这个京城勋贵圈里。
不光是官员们之间唯品级高的马首是瞻。
他们这些勋贵子弟同样如此。
这些人里,论起父辈的功绩,自然是徐达次子徐增寿为最。
但是徐增寿性子温和,从来不曾以身份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
而徐达之后,便是常遇春,奈何常家两个大爷早就不跟他们玩了。
所以几人中最嚣张的人,便是李文忠之子,李景升了。
蓝斌自认自己老爹的功绩是不输于李文忠的。
只不过是因为蓝玉的功绩主要是在开国之后,而且还没死。
蓝斌一直觉得,老爹死了以后,也能追封为什么什么王。
所以他一直不服李景升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
现在找到机会,自然要好好杀杀他的威风。
余珩听着众人的话,重重点了点头,说起了被李景升推下水的缘由。
“那天我与李郡公也是在这儿玩,李郡公的金锁掉进了水里,他让我去帮他捡上来,我怕冷,不敢下去,李郡公就把我踹了下去。”
李景升闻言怒极了。
当时确实是这样的情形。
但是陈英方才已经说了,大明朝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了天下人不再受欺负。
自己的父亲更是开国第三功臣。
若是被按上一个欺负弱小的名声,岂不是有辱父亲的威名?
所以推余珩下水的事,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李景升怒目看向蓝斌喝道:
“蓝斌,你个混账东西!”
“就凭你也敢跟小爷相提并论?”
“不错,你也是郡公,我也是郡公。”
“但是你别忘了,我爹被封国公的时候,你爹连个候都不是呢!”
其实李景升这话确实没毛病。
蓝玉跟李文忠比起来,的确算是一个后辈。
蓝斌跟蓝玉一个性格,又是血气方刚的少年。
李文忠的功绩确实是天下人人信服的。
但是他的儿子,就难说了。
蓝斌怒冲冲地骂道:“奶奶的,那都是岐阳王的功绩,跟你有个什么关系?”
“不过躺在老一辈的功劳簿上享福的货色罢了!”
众人:“……”
好家伙,你这一句话连带着你自己,把在场所有人都骂了。
陈英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道:
“好了好了,两位小公爷,咱们是在说余公子被推下水的事,别扯远了。”
蓝斌闻言这才抖了抖袖子道:
“哼,那就看在英哥儿的面子上饶了你!”
陈英:“……”
怎么什么都能扯上我?
其实陈英的面子当然没这么大。
只不过是陈英刚好开口,蓝斌顺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而已。
陈英清了清嗓子,看向李景升道:
“其实我也相信,郡公乃是岐阳王之后,当今曹国公之弟,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随后他又看向余珩道:
“再说了,难道李郡公不通水性吗?”
“金锁掉到了水里,还要你去捡?”
李景升闻言不由得眯眼看向了陈英。
因为他看不出,眼前这个被余珩带来的同龄人,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这话毕竟对自己来说是有利的,所以李景升面上还是有些得意。
点了点头道:“没错。”
“想当年鄱阳湖大战,我爹身先士卒,老子的水性自然也是不差的,何须你来帮我下水捡东西?”
“可是……”余珩刚要继续辩解,却被陈英拍了下肩膀打断。
“好!”陈英一拍手,笑眯眯看向李景升道:“既然李郡公都这么说了。”
“那我相信,余公子落水一事定然和李郡公没有半点关系。”
听见这话,李景升的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傲娇地看着陈英道:“我本来看你还有些不顺眼,不过没想到你这么会说话,不错,不错。”
余珩怯生生地拉了拉陈英的衣袖颇为不甘地唤道:
“英哥儿……”
陈英拍了拍他的手,并且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蓝斌阴阳怪气道:“李郡公,水性好,可不代表愿意下水。”
“这寒冬腊月的,水里又凉,咱们李郡公金枝玉叶……”
“放屁!”
本来说是给余珩出气的陈英,却突然站在了李景升这边,开口为李景升辩解道:
“没听见李郡公说当年岐阳王在鄱阳湖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吗?”
“人家曹国公一脉,个个水性极好。”
“不就是金锁掉到了水里吗?”
“难道李郡公自己不会下水捡上来,还用得着你余珩去捡?”
余珩支支吾吾道:“可是确实是李郡公推我下的水,那金锁也是我捡上来的……”
“胡说八道!”李景升怒喝道:“余珩,你长了几个胆子?老子是堂堂大明郡公,你敢污蔑我?”
蓝斌冷笑道:“李景升,你是什么人,陈英不知道,难道我们还不知道吗?”
陈英反驳道:“蓝郡公这是不相信李郡公的话了?”
他转过身朝着李景升一抱拳道:“李郡公,那咱们就下水,给他们开开眼,让他们见识一下你李郡公的水性!”
李景升闻言看着面前的河水,一时间有些犯难。
陈英催促道:“郡公,你还在等什么呢?下水给他们看看!”
“他们不是说你不敢下水吗?咱们不能弱了气势啊!”
蓝斌冷笑道:“得了吧,就他?还下水?”
汤醴也是嘿嘿笑道:“嘿嘿,不敢。”
耿璿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呼哨一声吆喝道:
“李郡公,我看还是算了吧,这水这么凉,万一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就是,李郡公水上功夫如何不好说,但是这嘴上功夫可是一等一等的好,做个郡公我看是屈才了,该做个言官老爷。”
陈英在李景升身旁说道:“郡公,你还在等什么呢?”
“下水吧,他们都等着看你笑话呢,可不能堕了曹国公府的威名啊。”
“要是今天被他们看不起了,以后你李郡公还怎么在京城勋贵圈里混啊。”
“下水吧郡公。”
蓝斌仿佛见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样,肆无忌惮地笑道:
“他不敢,英哥儿,算了吧,就是他推余珩下水的,你还傻乎乎地信他的话?”
耿璿也附和道:“就是,李郡公,你就承认了吧。”
听着众人不断嘲讽的话,李景升的脸色涨的通红,双拳紧紧握着看着面前的河水。
最终,他咬了咬牙,仿佛是下了某种重大决定一般,朝着面前的河水奋力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