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都是衣冠冢。”程北归表情是少见的沉重：“飞行员牺牲时，尸骨无存是无法分辨的，很多人连名字都不被人记得。”
丁梨抿唇。
两个人没有走多远就到了程北归大哥的墓碑前。
丁梨蹲下身将花献到了草坪上。
程北归从大衣里侧摸出湿巾，他仔细的将照片擦拭了一遍。
照片上，程风的笑容还是那么肆意，他的年龄永远停到了最好的26岁。
丁梨和他一起将周围的残枝落叶都捡了起来。
程北归打破平静：“就不想问问我，我哥是怎么牺牲的？”
丁梨和他并肩站立：“你不说我就不问。”
她不喜欢揭别人的伤疤。
“你是我妻子，这些事我想和你说，你会更加感同身受。”程北归垂眸看着两个人的影子：“我哥是为了保护飞行数据牺牲的，他把生还的机会留给了比他更年轻的飞行员。”
丁梨其实不太了解空军，她小心翼翼的询问：“数据就那么重要吗？”
“很重要，数据留不下来，每一次试飞相当于都是白废。”程北归抚摸着碑身：“我哥真的很优秀，他天赋比我好，不止技术，他对战机制造也很有见解，我比不上他。”
丁梨莫名的有点心疼。
是心疼程北归的落寞，还是心疼他这么多年孤身一人的坚持呢？
“三哥。”她忍不住出言安慰：“在我心里，你已经很强大了。”
程北归笑笑：“又是虚情假意的敷衍我是不是？”
“我没有。”丁梨抓起他的手放在胸口：“天地可鉴，我是真心的，只是不能挖出来给你看。”
“梨梨，”程北归顺势摸摸她的脸：“我想要是哥哥在天之灵看见我现在有了家，他一定会为我开心的。”
闻言，丁梨深深给程风的墓碑鞠了一躬。
风吹起她的长发，视线被遮挡住的一瞬间，丁梨眼眶有些酸涩。
“大哥，下次我还和三哥一起来看你。”
程北归喉结轻滚，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空。
不想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的神色，这样能把眼泪压回去。
有一束阳光不知何时穿破了云层，暖阳照耀着地面，陵园内一片的宁静。
“我们走吧。”程北归挽住丁梨：“来日方长。”
丁梨点头，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
“嗯。”
等下个清明节，他再和她一起来。
他对丁梨有信心，她不会轻易离开他的。
——
假期的最后一天，程北归和丁梨什么也没做，就在家里躺了一天。
放假放久了，人也跟着变懒了。
断断续续的一直在睡觉，丁梨再睁眼时，外面天黑了。
她习惯性的去抱程北归，但身边一点温度都没有，他人又不知去向。
摸索着开了灯，荧屏上闪着微弱的光，竟然六点多了。
她试探着叫了一声：“三哥？”
没人应答。
丁梨随手披了件外套下床，客厅里没人，她又去书房找他，门虚掩着，微弱的光亮从屋里透了出来。
丁梨敲了敲门：“我可以进去吗？”
程北归在打电话，听见丁梨的声音，他站起身给她开了门。
丁梨刚要开口，一见他在打电话，她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程北归拍拍大腿，示意她过来坐。
丁梨害怕他又是和政委通话，担心听见什么机密，她摇了摇头。
程北归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
丁梨只好摆出一副她并不想偷听他谈话，只是她逼不得已只能听。
刚才听到她嗓音有些哑，程北归把桌上的牛奶推给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