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一条官道上不知道铺了多少条生命,泥水溅在尸体上泡的发白,尸臭的让人恶心。
一个个背着包袱冷眼从尸体旁经过,也无人愿意留下一块毯子或树枝来当那座坟墓。
男人们拖儿带女为妻子和孩子撑起一片天地,用自己的衣裳和身体来替她们遮风挡雨,可也有不少男人或女人因为受不了饥饿而对那些个懦弱的人拳打手踢,也并没有因为是老人或自己最亲的人而手下留情,一场天灾可以看出多少人的初衷秉性。
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不忘初心,可叹这天的不公,可叹平民的悲哀。
城门大开,流民一拥而上,他们邋里邋遢的外表让城里的百姓见而避之,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生怕摊上他们。
有人进城,自然也有人出城,今日早朝刚下就有不少官员被夺了官帽贬为平民,有的严重的被发配边关等地,即刻生效。
中午时分,沐君媱是被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肚子吵醒,她揉揉肚子,穿上鞋子,门外香嫚听到动静连忙进屋。
清檀端着清水放在桌上,沐君媱拿起漱口水漱口一口吐在盆子中。
“想必小姐肚子定是饿了吧!王爷准备众多美味佳肴热在厨房,只等小姐醒了呢。”香嫚为沐君媱挽发,朝着镜中人儿一笑。
沐君媱从锦盒中挑出一支玉钗:“就这支吧!”
“嗯!”香嫚斜插在发鬓中,美人就是美人,不必浓妆艳抹,不必锦衣华服也照样艳压群芳。
“小姐,今日王爷可是赏您不少好吃的呢!有清蒸大闸蟹,红烧排骨,凤尾鱼翅……”香嫚说了一连串的菜名,听着就觉着满足。
这个王爷善心爆发,舍得给她改善伙食了!
“走我们快去看看。”
沐君媱迫不及待的拉着香嫚就去厨房,她这里有一个私人厨房,由于她一直是手残党,从来没有去看过,正好借着今日去看看。
这个私人厨房,沐君媱一直没开过火,还算干净整洁,只是少了那些该有的柴米油盐而已。
清檀揭锅盖,里面饭菜还散发着腾腾热气,香嫚上前和清檀一块将饭菜端上桌来,沐君媱馋的一块帮忙。
坐在桌前,沐君媱拿起筷子,抬眼就看到清檀香嫚两人光站着不坐,她一敲筷子命令的口气道:“坐下。”
“王妃,奴婢吃过了不饿。”
清檀中规中矩的说道,好不容易得了这一次机会近身伺候王妃,她哪敢逾越。
“坐下!”沐君媱的口气明显不想说第二遍。
深知沐君媱大大咧咧不在乎这些规矩的香嫚,连忙扯了扯还想说些什么的清檀。
“是!小姐。”
“是!王妃。”
主仆三人围在一桌,刚要开动,楚御就正巧赶来了。
“看来阿谷来的并不是时候。”
沐君媱见是阿谷,便起身想要为他拿一双碗筷时,一旁的清檀连忙起身。:“王妃,这等小事,还是奴婢来吧!”
看着忙于表现的清檀,沐君媱点头坐下,清檀的急于表现的心情,她心里也很清楚,只要无伤大雅,她便由着她去。
只是她好像想多了,阿谷的气场太强大了他一来,香嫚清檀两人便多了分约束,不自在的迟迟不下筷子,沐君媱看着就使劲的往她们两人碗里夹菜。
“王妃使不得。”
清檀到底第一天近身伺候,比香嫚还要来得约束。
“哎呀,看你们两人这样,我都吃不下去,一边去吃,不够再来添。”
沐君媱将她们赶到一旁角落,她们就像碰到瘟疫般,连凳子都不要就跑了。
“你能不能别崩着脸了,看她们多怕你,真不明白,你一个下属怎的气场比一个王爷还要强上不少。”沐君媱没好气的扒了一口饭训道。
“食不言寝不语。”楚御一句话让沐君媱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在对牛弹琴。
“行行,你快吃吧!”沐君媱看向楚御,突然语气缓和几分,其中还夹着几分讨好。
楚御刚咽下一口米饭,动作举止优雅,他放下碗筷抬眼看向沐君媱:“说吧,你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其实……其实吧!我是向让你替我跟王爷带句话。”沐君媱突然之间被看穿有事相求,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前世加今世她还是第一次向别人借钱,她能放下脸面已经算是突破极限了。
“什么话?”
“让他借我五百两银子。”沐君媱闭上眼睛有种豁出去的情怀,她缓缓低着头感受自己脸颊两旁的烧烫。
“向自己夫君借钱,有这么难为情么?”楚御正经的看向沐君媱,真不知道这女人的脑子是什么样的结构,平时像极了一只卷缩的刺猬,见他都要刺上一刺,到了这种小事竟这般扭扭捏捏。
沐君媱被看的更加不好意思,她软软的道:“我会双倍还回去的。”
“哦!”
楚御低眸拾起碗筷,也不说回答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沐君媱等的有些着急了就掐起泼妇的气势,一脚砰的一声踩在凳子上:“阿谷,你到底是答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不让你走了。”
“答应你有什么好处?”楚御正紧的板着脸向沐君媱讨要好处,他也是看出来了,这女人头脑结构多的很,也许也会有出人意料的惊喜。
沐君媱听有可能,她立马把脚放了下去,用衣袖擦擦凳子,再一屁股坐了下来。
“好处啊!”沐君媱佯装思考了一会:“以身相许如何?”
“噗……”楚御一口饭喷在了沐君媱的脸上,饭桌上也沾了许多,看来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
那边角落里,香嫚清檀的碗筷饭菜撒了一地,脸色僵硬眼神震惊的看向沐君媱。
“当真?”楚御触不及防的沒由来的一阵欢喜,但是心底矛盾的生出一种背叛的感觉,他蹙眉。
沐君媱见他蹙眉,隐约有些失落:“骗你的,我可是有一个战神当老公,怎么会看上你一个无名小卒呢。”
“老公是为何意?”
“额……就是相公的意思。”
楚御又直接处于矛盾的情绪中。
吃过午饭,楚御也不多留就离开了,出了离歌院,林萧推着轮椅打伞在外边等他:“主子。”
“走吧!”楚御缓慢坐上轮椅,由林萧推着他离开。
林萧当真不明白,主子的腿还没好,何必强撑着来见王妃一面。
回到风梧院里,大夫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林萧扶着楚御躺在榻上,大夫在一旁把脉。
把完脉后,他掀开裤脚查看双腿,心里有了决断顺着胡须:“公子的双腿一直就不怎么好,又加上近来受到重击,今日又下了地,更加加重了伤势。”
“老东西,说重点。”林萧不耐的抽出一半剑身,大夫看了有些害怕连连点头。
“我给公子开点药,只能勉强治本,接下来的日子也不能再下地了,否则当真药石无效了。”
大夫说完,颤抖的提起毛笔就写下药方,末了:“公子要是能找到上次那样有药效的药材,不一定不能提前下地走路。”
“上次…”林萧接话:“可是王妃那次?”
大夫点头:“是的,那次小的闻了几下,其中药效可是比平常的药材好上几倍。”
楚御转头看向林萧,确定他眼中的深意,昨日他还以为是太医的医术精进了,没想到还是王妃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