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这时候发挥自己县令的作用了,俯视着问地上坐倒不起的徐玉官道:“怎么样,现在是无话可说了吧?”
“是,无话可说。”
他自嘲的笑笑,这么多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泡影。
老太爷转过头去,转而对贺三郎道:“三郎啊。别因为这些小事,伤了你们夫妻的感情。这样吧,我们在衙门里走走,说说话,我可是有半年未见到你了啊。”
姜玉儿听着这意思,是要撇开她?
果见老太爷看了她一眼,她正欲说自己在衙门内随便逛逛,却便被贺三郎抢先道:“玉儿对这里还很不熟悉,她第一次来,我不放心。”
老太爷正欲言,忽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一声俏皮活泼的女子声音,“爹!是衙门里来贵客了吗?”
她灵动小巧的身子跳了出来,身着乳白色的泡泡袖长裙,额角戴着配饰,银色的流苏随着她身体的晃动,而摇摆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起来只有十五岁的模样,很少女。
“落落,不要这么失礼。”
老太爷略带些责怪的提醒她。
被叫做落落的女子睁着大大的眼睛,她看见了姜玉儿后,仔细的瞧着她,对她由衷的赞赏道:“你真漂亮!”
姜玉儿受宠若惊,这可是她来这里,第一个人夸她漂亮。
若不是看她的目光如此真诚,面容纯真,她还真以为是在讽刺她。
落落指了指她的眼睛,说道:“你的眼睛真漂亮啊,鼻子也很好看,很挺。嘴巴也小小的,脸也很白。只不过……就是麻子多了一点儿!”
“落落,不要无礼!”
老太爷见贺三郎的面色微变,连忙将女儿迅速拉了过来。
落落还不自知,抱怨了下,她说得都是事实嘛!
“哎!贺大哥你回来啦?你的身体可养好啦?”她随口关切了声。
贺三郎点头。
落落的两只手指互相戳了戳,忽然问姜玉儿道:“你是贺大哥的娘子吗?那你今后不就是我的嫂嫂啦?我能有这么漂亮的嫂嫂,我可真高兴!”
虽然嫂嫂满脸大麻子,让人会觉得很难看,可是如果去掉了麻子,嫂嫂可就是个大美人呀!
姜玉儿哭笑不得,她都快不知道这个落落小姑娘究竟是不是真心在夸她,是不是她的审美跟人不一样呢?
“我的玉儿,自然是最美的。”
贺三郎的声音温温的,很暖心。
老太爷低声数落了下女儿,让她下回不能这么说话。
落落有口无心,她扁了扁嘴,愣是没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
“玉儿嫂嫂,你这是第一次来我们衙门吧!那我带你在衙门里逛逛好吗?”
她闲得无所事事,快要闷死啦。
姜玉儿看了眼贺三郎,寻求他的意见,他对她点了下头,她微笑着对面前活蹦乱跳的小姑娘道:那就有劳你了。”
落落豪爽的摆摆手道:“没什么的。”
“爹,贺大哥,那我们走啦!贺大哥,我不会把嫂嫂弄丢的,你放心吧!”
她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老太爷无奈的摇头,道:“她永远都长不大。”
贺三郎随之无言笑笑。
徐玉官落魄的从他们身旁走过,他现在已经是一个被遗忘的人了,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
“请留步!”贺三郎伸手,阻挡在他的面前。
他苦楚的问道:“我已经得到结果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让我再留下来,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你侬我侬吗?”
徐玉官的心已经彻底死了,她当着他的面吻了另一个男人,这无疑是当众重重的扇了他一个耳光!
疼!心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可又有什么用呢?变了的心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县令老太爷也跟着劝道:“三郎啊,不要搭理他了。”
“大人,我有些话想要跟徐秀才单独谈谈。”
贺三郎的心里其实跟明镜一样。
徐玉官想是没有会想到他会说要跟自己单独谈谈,所以稍愣了愣。
县令老太爷便负手叹了口气道:“好,那你谈完了再来找我。”
老太爷自然也不是傻子,事情总要有个源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闹出一桩事来。
待人走后,贺三郎郑重的来到徐玉官的面前,他的身上有股磅礴底气,正色对他说道:“你与玉儿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自此以后,望你能够好好珍重,勿再企图接近于她。”
徐玉官闻言,嘲讽的笑笑,反问他道:“既然你都知晓我与玉儿的往事,那你为何还要从我的身边夺走他?贺三郎,你夺人之妻,良心过得去么?”
贺三郎被质问,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他周身有股寒冷之意。
“玉儿与我情投意合,她跟着我,才会幸福。”
徐玉官摇了摇头,忽然抬头望向苍天,略带些悲拗道:“都是命。老天他似乎对我不公,我想要什么,便让我失去什么。越是想要,越是得不到。”
他喃喃自语,蓦然,又想起两人的吻,心口又是猛然一窒。
徐玉官缓缓的看向他道:“贺三郎。既然我给不了玉儿幸福,那就请你别辜负她,好好的对她。若她有半点差池,我一定会会尽最大全力把她从你身边夺回来!”
“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
贺三郎的语气沉沉,充满了力量。
对比徐玉官的单薄羸弱,他更有保护姜玉儿的能力。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等着看,我一定会中上科举。介时,玉儿就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徐玉官内心的火苗又重新燃了起来,他相信,姜玉儿一定是认为他一直是个草包秀才无用,给不了她幸福,所以才离开她转投入贺三郎的怀抱。
贺三郎笑道:“无论你是探花还是榜眼,或是状元,玉儿她永不会回到你的身边。因为她是我贺三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