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抱着圆姐儿,见着圆姐儿吃点心吃得两颊鼓鼓,像只小松鼠一般,她连忙拿了水让圆姐儿喝了两口。
“慢点,别噎着了。”姜娆道。
圆姐儿咽下嘴里的点心,冲着姜娆笑了笑。
看着这母女俩的互动,孙氏等人只差没吐血了。
她们被姜娆又是威胁又是挤兑的,这母女俩竟然在旁边吃点心看戏?
简直……
忍无可忍!
但是,还必须得忍。
侯府几位女主子之中,孙氏和赵氏都是出自国公府,只不过孙氏出自镇国公府,是已故老镇国公的侄女,而赵氏出身安国公府,是安国公的嫡次女。
也正因为如此,孙氏和赵氏向来自诩出身高贵,更是极为在意颜面。
若是姜娆手里的账册真的流传开来,让外人知道她们占了姜娆多少便宜,那可真是无异于将她们的脸皮都扒拉下来了一层,比死了还要让她们难受。
这是孙氏和赵氏无论如何都不能容许的。
孙氏死死攥着账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老三媳妇,你很好!”
明明说的是“很好”,但听这语气,分明是恨不得生吃了姜娆。
姜娆不以为意。
从她知道圆姐儿重生前的经历,知道孙氏这个亲祖母是如何故意当着圆姐儿的面,夸府里其他几个孙辈“父母俱全”、“有福气”,她就再没想过她与孙氏赵氏等人能够和睦相处了。
以前她是没有与孙氏等人起过争执,但那并不是因为她怕,只不过是懒得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与她们斗得跟个乌眼鸡似的。
她是不屑!
但既然,孙氏等人如此苛待圆姐儿,她也不介意让她们尝尝来自一个护女心切的母亲的铁拳。
气吗?
恨吗?
那就对了!
就是要她们又气又恨,偏偏还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姜娆于是轻轻勾起唇,一双杏眼也微微弯起,冲着孙氏笑得极为贤良淑德:“多谢母亲夸奖,我也觉得我自己很好呢。”
圆姐儿也连忙跟上:“是的,母亲最好了!”
孙氏不仅心口疼,头也疼。
她是再不想看到这对母女了!
朝着姜娆和圆姐儿摆了摆手,孙氏恨声道:“好了,账册已经送到了,回头各房就把银子送去你的铺子,你不是怀了身孕吗,还不赶紧回去歇着?”
姜娆满意了。
将圆姐儿放下来,她领着圆姐儿向孙氏行了个礼,“母亲,那我和圆姐儿就先回去了,银子的事……都是一家人,其实我也不急,就是后日就是母亲五十大寿的寿宴了,就怕到时有人故意在寿宴上问起这事……”
孙氏只觉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一边说着不急,一边又暗示得在寿宴之前将银子结清了,这人是戏精附身了吗?
孙氏现在后悔啊!
当初她为什么会鬼迷心窍的觉得让穆珩娶了姜娆也不错,现在人是娶回来了,也确实有着大笔的陪嫁,但这些陪嫁她占到一分一厘的便宜了吗?
早知道,早知道……
哪有那么多的早知道。
孙氏抓起手边的茶盏就想往姜娆和圆姐儿站立的方向砸过去,但眼瞅她都还没砸呢,姜娆就已经先一步面露惊容,一只手也抚上了小腹,她就蓦地清醒过来。
真要砸了,她可能出了一时之气,但只怕紧接着那账册的内容就会传遍京城,她不仅占儿媳便宜,还因为赖着不想给银子而对怀了身孕的儿媳动手这种流言也会跟着满天飞。
孙氏不知姜娆为何一改从前六年的温和,突然就变得扎手了,但她不能容许自己以及侯府的名声为这件事所累。
所以,打落牙齿也得和着血吞下去。
“不用等回头,今晚之前银子一定会送到你手上,满意了吗?”孙氏咬着牙道。
姜娆笑眯眯地应道:“母亲,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都说不急了,您就是太客气了。”
孙氏:……
她只想让姜娆赶紧消失在她面前。
但姜娆的话还没说完呢。
“对了,后日就是母亲五十大寿了,四弟妹都知道去‘我的’铺子里给母亲挑首饰哄母亲开心,我这个做儿媳的当然也得有所表示,我已经让珍宝阁准备了一整套红宝头面,待会儿就会送到府里来……”
她将“我的”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楚,直叫程氏听了又臊得慌。
至于为何会送孙氏一套红宝头面……
当然是因为这年头孝道大于天,孙氏这个做婆母的若是在外面说上一句穆珩和她不孝,那这顶“不孝”的帽子就得严严实实地扣在他们的头上,甚至还会影响到圆姐儿。
姜娆可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孙氏过五十大寿,她这个儿媳妇送了价值两千两的整套红宝头面,任是谁知道了不都得夸上一句她这个做儿媳的孝顺?
她不仅要送,还要大张旗鼓的送,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三房有多孝顺!
至于好东西送给孙氏会不会心疼……
不会!
因为姜娆再清楚不过,孙氏虽然做事不要脸,但她是真的在乎她的脸面,有了这次催账的事,孙氏就是再怎么眼馋那套红宝头面,也是绝对不会收下的。
所以……
不花一分银子就能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个孝顺的儿媳,这么好的事,哪里能不做?
想到这里,姜娆面上的笑容更深了,她不等孙氏开口拒绝,道:“母亲,这是我和三爷该做的,您就不用推辞了,那您先歇着,儿媳就先带着圆姐儿回去了。”
这次她是真的带着圆姐儿走了。
至于,她们离开之后,正房的孙氏四人会怎么样,那就不在姜娆的考虑之中了。
事实上,姜娆和圆姐儿都还没走出院子,就听到了正房里传来的瓷器坠地的声音。
但,这与她们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生气的不是她们,这就行了。
圆姐儿一边往前走,一边牵着姜娆的手左右摇晃着,笑得见眉不见眼的:“母亲,可真是解气啊!”
就连圆姐儿在后面那几年里受的气,都似乎因为孙氏几人敢怒不敢言的画面而疏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