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招了招云霜,让云霜去东苑还药罐,“你替我谢谢裴大人,顺便帮我问一句,上次在马车上落下了我的发钗,什么时候方便,我亲自上门取。”
云霜疑惑:“小姐,我就能帮您取回来啊……”
“别多问,快去。”
不一会儿,云霜就回来了,苦着脸,说根本没见着裴三爷。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像是知道殷锦瑟的企图似的,她能用的理由全都用了,还是没能见上裴晏一面。
虽然在裴允仕面前力持镇定,但她也怕裴允仕突然发疯,为此提心吊胆了数日,想留个后手,这个后手,只能是裴晏。
裴允仕却没有新的动作,恐怕是没有掌握到她什么实质的证据,又苦于自身买官鬻爵,焦头烂额。
她稍微放下悬吊的心。
还没睡个安稳觉,过了几日就收到一张帖子。
桃红色的信笺,上面约她去“众山小”一叙,上面落款是荣华郡主沈妙仪。
殷锦瑟很想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但她知道不可能。
荣华郡主是什么身份,伸手打了她的脸,某种程度来说,不亚于引火自焚。
第二日,殷锦瑟向柳氏报备要外出,同时要了随行的人。
好在柳氏没有生疑,反而因为她同朝中最得沈皇后宠爱的荣华郡主走得近而惊喜不已,问也没有多问,把她给放出来了。
殷锦瑟一路心事重重,刚没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多时,殷锦瑟如期来到“众山小”。
她对这座建筑没有太多印象,盖因母亲出自晋中巨贾世家,最盛之时,众山小不过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处,她很小的时候来过就没再记起。
后来母亲去世,她还小,父亲不善经商,母族家业也渐渐没落,众山小竟然成了其中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有价值的产业。
殷锦瑟随着人流往里走。
能来众山小的大多是有闲钱又有闲心的士族男女,殷锦瑟跟在众人身后慢吞吞地上楼,前面几名贵女正在兴致勃勃地议论朝中新封的显国公府世子是如何惊才绝艳。
有人掏出了在春日柳江宴里有人给裴晏的画像,众人围观,唏嘘不已,说是这等姿容、气度,上京城再难有第二。
“郡主是瞎了吗?不选裴世子,选个满嘴络腮胡的外邦人?”
“恐怕画像有假,谁不知刘夫子手中画出来的,哪个公子不是风流俊秀。”
又有人摇摇头,“我刑部的阿兄认识他,以前还同他是白鹿书院的同窗。我阿兄说,他少时就惊为天人,不仅课业好、天资佳,玩儿马球也厉害,书院里多少女郎都暗自倾慕他,他但凡比赛,马球场就要踏翻门槛,就连当时游学的北齐公主也是其中一员。”
“详细说说,想听,爱听。”
说闲话是人的天性,上至王孙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没有不喜欢。
“哎呀,你们知道嘛,北齐人生性奔放,公主看上了他,不仅日日送信笺、瓜果,还当着所有的人面热辣示爱。”那人挤眉弄眼,“你们知道公主怎么示爱的吗?”
殷锦瑟也不禁竖起耳朵。
“快说,别卖关子!”
“公主说,我看你脸俊俏、臀又翘,定是‘器XXX’,不如同我一起快活?”
殷锦瑟被“器XXX”四个字震得有些脑壳嗡嗡,心说不愧是北齐公主,野得很,应该对裴晏的喜好。
“你们猜当时裴世子怎么回?”那人顿了顿,“他一言不发,把瓜果从二楼丢了下去,一揽子果子啊,刚好砸到了国子监头上,花花绿绿的洒了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