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贺衔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礼貌的敲了敲门。
任启蒙抬眼看了眼，是自己的外甥，点头示意他进来。
贺衔心里燃着一团火，风风火火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要当初二三班的化学老师兼班主任。”
任启蒙呆呆的看着自家外甥，愣了好久才开口：“最近过得怎么样？”
贺衔正想回答过得还不错老师都很照顾我，才猛地反应过来，差点就又被舅舅带沟里去了。
于是贺衔义正言辞的又说了一遍：“我要当初二三班的化学老师兼班主任。”
任启蒙：这小子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你小子就非得当班主任？”任启蒙无言骂道，过了几秒，他有冷静下来，好言劝说道：“当医务室老师多轻松啊？不都是一个理么？都是育人，有什么区别啊？”
贺衔心说区别大了。
他只能在每天中午看到那个小姑娘，如果当上初二三班的班主任，他就能天天看着她了。
在讲台上看着她和同学打闹，认真学习。
看着她成长。
看着她从一个小哭包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想到这里，贺衔内心有些雀跃。
“班主任教书育人，医务室老师对学生成长没有太大的参与感。”贺衔随便掰扯了一个理由。
任启蒙差点没被自家外甥气死。
差不多是去年夏天，那时候贺衔刚刚毕业，自己大姐，也就是贺衔的母亲，脑溢血去世了。
毫无预兆的死在了家里，谁都没来得及看她最后一眼。
贺衔当时在海城上大学，连夜赶回家，连假都没请，自己接他下车的时候，他眼睛红了一大片。
去看了母亲最后一面，第二天他就像是变了个人的样子。
在他母亲的葬礼上笑意盈盈的接待宾友。
任启蒙当初想一巴掌打死他算了，等他真凑近的时候，贺衔莫名其妙的晕倒了。
然后是几个亲朋好友把他移到了床上。
一醒来的贺衔十分迷惘，问他刚才发生过的问题他都答不上来。
贺衔父亲和母亲在他四岁的时候就离婚了，贺峰离婚后就去了海城定居，贺衔小时候母亲忙于工作，都是他这个舅舅帮忙带的。
起码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人，着实被吓了一跳。
再也不敢当他的面说什么重话。
找了个心理医生咨询，极有可能是双重人格，但是第二人格没有很严重负面性或返社会性，目前可以说是安全的。
可是问题就出现在这。
他是想当老师的。
当老师怎么可以有精神疾病呢？万一……万一给学生带来危害？
任启蒙不敢往下想。
贺衔不是傻子，他看得出舅舅已经知道什么，他在顾虑什么。
“这几天我会去看心理医生。”贺衔发了最后宣告。
“如果下半年。”谢明棠初三升学的那一年。
“我不能治好的话。”
“就再说吧……”
这是要……放弃了？
贺衔抬眼，直直的看着任启蒙：“不过，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还是要当初二三班的班主任。”
我就是要陪着她长大。
还没等舅舅答复，贺衔已经朝他鞠了一躬，走出办公室。
贺衔深呼了一口气，拨通了一个电话。
“许深学长。”
……
“您现在有时间吗？”
……
下午，贺衔就开着车去了海城，接受了心理咨询。
连体育课都忘了帮谢明棠请假，谢明棠躺在空无一人的医务室，内心十分落寞。
“终于找到你了。”门被一股大力打开，门口站着的是体育委员陈兰。
陈兰抱胸走近几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躺床上的谢明棠：“逃了半学期的体育课，可让我逮着你了。”
人都在这候着了，按理说这谢明棠怎么着都得老老实实跟她去体育课吧？
奈何她还是躺床上一动不动，根本没有想起来的意思。
“什么叫逃啊，陈兰同学。”谢明棠看着天花板墙角处摇摇欲坠的蜘蛛网，“我有正规批假程序，不算逃课。”
“这次没有。”陈兰冷笑着提醒，“体育老师点你名字了。”
谢明棠还是懒得动身，陈兰去扯她，连扯带拽把她拖出了医务室。
谢明棠无奈只好乖乖被拖着去了操场。
“老师，谢明棠来了。”陈兰乖乖走进队伍。
同学们穿着清一色的运动服，只有谢明棠是校服正装。
要多突兀有多突兀。
也许是听了谢明棠家庭条件的缘故，魏超这次并没有过多责怪她，只说了没有假条不算请假。
估计也是知道谢明棠低血糖，再让她站在一边看着，然后趁着全班跑步，两个来例假的女生一起去搬了体育器材。
是四个篮球。
“老师，要打篮球吗？”一个短发女生问道。
“这个星期五下午有篮球赛。”魏超简短的回答，“男生女生都有份。”
三班从初一开始就是运动会上的一匹黑马，这次也必然当仁不让。
等班里同学跑完三圈，魏超才宣布今天的任务。
“这周星期五下午有一个篮球赛，你们班跟八班比赛，男生女生分开比，待会我来选人。”
魏超眯着眼看着三班同学的表情，继续说道：“有没有想主动参加的？”
举手的都是一些体育生，三班六个体育生，是普通班体育生最多的一个班，其中四个男生，两个女生，其中就包括陈兰。
魏超满意点头，“就你们，出列吧。”
看着自己旁边的体育人，魏超皱眉，人还是不够啊。
巡视一周，最终又挑了两个个高的男生。
“女生有没有一米七以上的？”
篮球比赛需要五个人加一个替补，女生一米七以上更是寥寥无几，只有一个女生犹豫了一下举起了手，往队外一站还是女生中最高的。
魏超一下子犯了难，反问道：“没人了？”
就没人了？
“老师。”陈兰举手示意，“班上还有一个一米七以上的。”
魏超如同看见了曙光一样，露出期待的神情，示意陈兰继续讲下去。
陈兰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在阳光下璀璀生辉。
她缓缓扭过头，目光落在树荫下休息的谢明棠。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谢明棠也是一米七。”
谢明棠平时唯唯诺诺的，话也少，现在开朗了一些但还是对人爱搭不理的，一有时间就学习的性格让她淡出同学们的视线，险些忘记了她还是个大高个。
连姜璐茶都忘记谢明棠是高自己一个脑袋的人了。
魏超把谢明棠招过来，张口就问：“你会打篮球吗？”
谢明棠还懵懵懂懂。
篮球？她大学其实是选修过篮球的。
“会一点。”她如实答道。
“好，就你了。”魏超笑的鸡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