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秦月晚早早地就起来了,吃过早饭,去卧室打扮了一下,下楼陪周韵致去穆家的拍卖会,没想到蒋舒欣和周韵致已经亲亲热热地挽着胳膊,有点不耐烦地在等着她了。
蒋舒欣嘴甜的时候,能把人哄化了。顺着毛缕,哄的人通体舒畅,这点在周韵致身上体现地淋漓而致。
今天他们就低调地用了一辆小型轿车。周韵致和蒋舒欣坐在后排,一直亲密地说个不停。秦月晚坐在副驾驶上,撩起耳朵听个遍。话题无非围绕着哪家千金干了什么,哪家首饰怎么样。没什么有价值的对话。秦月晚干脆看手里拿到的拍卖品名单。
穆其锋生前喜欢收藏,有字画、有器物、有饰品。大概为了保持神秘性又兼具话题度,拍卖品的宣传单上只有几个有代表性的藏品。
那都是父亲费好大心力得来的,每天看上一眼,她还调笑穆其锋,人家搞收藏是为了收藏价值,你是为了像宝贝一样供奉着。
那时候穆其锋摇摇头,说,“不是,你和你妈妈才是宝贝。”
她笑着说穆其锋肉麻死了,老跟年轻人学什么土味情话,妈妈也跟着调侃,说赶紧拿扫帚来,把刚刚掉的鸡皮疙瘩扫一扫。
恍如隔世。
满腔的酸楚藏于腹中,恨意不敢抵达周身。她怀揣着不为外人道的秘密,化成了一种如履薄冰的近乡情怯。
等真正坐在了会场上,才体会到睹物思人的无可奈何。
很多藏品极具收藏价值,往往20万的起拍价,被人以超出几十倍的价格拿下。
秦月晚看着父亲的东西一件件落入别人的手中,暗暗发誓,有机会一定重新收回来。
拍卖会进行地非常顺利,到了午饭休息时间,拍卖会中途休息,宋允旭做事情的确很周道,在二楼、三楼都准备好了大厨料理,贴心地为每个客人们安排了私密的小包间,准备了一些丰盛的酒水吃食。好休息后继续下午的慈善拍卖。
周韵致和蒋舒欣跟她像是分离的。下一个藏品就是飞云翡翠,宋允旭刚刚已经预告过。
几乎没有讨论这件翡翠的,秦月晚察言观色,看来没几个人想拍下这个。连周韵致都能看出来,休息的时候小声说,“这个翡翠没人感兴趣,我看那个储太太也不像是要拍的。我要抢着拍,那不是一下子就到手了吗?要我说,干脆拍个老爷子会喜欢的东西,送给老爷子让他开心一下更好?”
秦月晚就担心周韵致误事,结果她真的不辜负她所想。周韵致在戚家熏陶这么多年,眼光还是没有放长远。只想着让戚正堂向戚老爷子低个头了事,既然戚正堂让跟着拍这件飞云翡翠,想必一定是通过什么消息渠道知道了储太太一定也会拍这个。连戚正堂这样明明白白嘱托的,都计较不清楚。
蒋舒欣只顾着哄周韵致开心,话都顺着说,活脱脱一个搅屎棍子。
秦月晚就差把饭嚼碎了喂周韵致嘴里了,“妈,既然爸说了,肯定是知道储太太要拍这个的,越是没人感兴趣,您这时候拍的话,越是能引起大家的注意,这样才能被储太太记下,才能继续地跟她搭上话啊。”
周韵致这才点点头。把话听进去了。蒋舒欣充满敌意地瞪了秦月晚一眼。
其实流程单上没有午饭这一项,兴许是前边几件藏品竞争比较激烈,耗时太久,兴许是宋允旭故意搞这么一出,收拢人心,给自己洗白地更彻底一点。
秦月晚吃饱喝足,找服务员要了几道新的菜,还要打个包。来拍卖会的都是有钱人,服务员涵养好,立刻给秦月晚打包好了。
她直接去了门外的停车厂,她环顾一看,有点笑模样,到处都是宾利、迈巴赫,更别提奔驰、兰博等更是到处都是。就像是豪车展览似的。戚家稳重的四个圈停在一堆豪车中间,倒是有点太中规中矩了。
司机开了车窗的一条缝。坐在驾驶座上玩手机。秦月晚敲了敲车门,司机没想到还有人,惊地一下子抬起头,见是少夫人,赶忙把车窗摇下来。
他之前从来没载过秦月晚,倒是自打少夫人从医院回来,好像隔三差五地总能看到秦月晚出行,要么是他载,要么是警卫员小张。
他们做下属的,不会多嘴一句,不该说不该问的从来不会过界。上边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兢兢业业地干自己的工作就好。也习惯了永远话不多的样子。
“拍卖会开到下午,帮您打包了点吃的。麻烦您再等等了。”秦月晚不太知道司机的名字,只听过周韵致喊他小李。跟她年纪差不了多少,干脆自己卖个小,称了句李哥。
猛然有人这么称呼自己,司机有点不知所措,涨红了脸连声说谢谢。秦月晚笑着摆摆手,转身往会场那边走。
突然一辆红色的敞篷车行驶过来。找个车位一下子停稳了。
秦月晚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那辆车。
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相继打开,一男一女,男生头发短短的,一身巴宝莉的绿色连体工装,利落清爽。女生戴着一副墨镜,看着像杨柳那天戴着的一样,遮住大半张脸,金色大圆环坠在耳朵上,黑色的连衣裙衬托的她周身有点冷。
是唐诗,还有唐诗的弟弟,唐宋。
她最好的朋友,光屁股一起长大的闺蜜。还有跟在她们俩屁股后头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