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一个莫得感情的推书机器

第2章

众人唏嘘,一千金未免太高了!果然,大家都在往前挤想看个真切,却没有人出价,似乎都在看戏。

旁边一男子低声笑道:“花一千金买一只鸟回去做什么?”

“就是就是,还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呢!这一只鸟比我一个活人还贵呀!”男人说。

一个女子连连瘪嘴:“啧!这就是你们不懂了吧!这鸟买回去陶冶情操,时不时说上几句话多有意思!哪是你们这些俗人能体会的!”

“哎!老板!你这转手出去的东西不得向大家展示展示!你说它能说话它就能说话啦?全凭你一张嘴?”下面有人开始吆喝。

“对呀!打开吧!”

众人都觉得合该如此,沈婉儿拉着平乐开始看戏。

女子怔了片刻,目光转向二楼,又迅速转了回来,抬起手嘘嘘晃了几下一把扯下那黑色金丝绒布,里面是个一个高的金丝笼子,里面站立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鸟。

头顶红冠,眼皮微拢,即使离得远也能看出来明明是一身羽毛却有通透之感,身形似孔雀,又小于孔雀,尾部坠上长长的椭圆形翎毛,很是高傲。

“说句话呀!”台下又有人喊道。

“不想说与你听。”一个犹如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十分清澈,余音袅袅似在回响。

众人都惊了,连沈婉儿也是大吃一惊,刚刚那个声音就是那只鸟发出来的,它的嘴巴确实动了几下,可眼下再去看它,依然一副半眯眼的慵懒模样。若非亲眼所见,任谁说她都是不信的。

果然鸟声之后开始有人出价。

“我出一千二百金,这声音可堪比小娘子啊!哈哈!”

见情况好转,台上女子似松了一口气,笑吟吟的说道:“各位客人请坐下出价吧!这里备的有茶水吃食,若是买不到也没有关系,大家肆意纵情才是!”

“我出一千五百金!”

“我出一千八!”

……

台下开始出价,一个比一个高,沈婉儿不禁瞠目结舌。

“公主,小姐,啊不!少爷管家,我们要出价吗!这鸟真真是宝贝啊!比我还贵!”黄桃惆怅道。

“是啊!这要是买回去确实能送给太后坐贺礼!可我们出来没带现银子!”平乐小声嘀咕。

沈婉儿道:“咱们先看看,这些人不一定想买,都是在抬价凑热闹呢!”

一时半会间这价格已经抬到三千金,楼上的人笑容淡淡的,时不时瞟一眼。今日本是打算将那鸟做卖于厂卫大人,做个人情,不想竟吸引了更大的猎物。

一炷香之前台上女子也就是这墨香楼老板就发现了奇奇怪怪的四人,少爷手拿折扇却姿势扭捏,喝水用手挡住,管家更是离奇,皮肤吹弹可破却蓄着胡子,小厮竟然同坐在公子一起。

直到红蕊来禀报,在二人怀里摸出来宫里的物件。

楼下竞价的还在继续,黄桃已经不耐烦了,“这价再抬上去咱们可就买不起了啊!”

平乐也觉得有道理,便唤过来霁月,让她去对那第一排的红衣男子找钱买断。

沈婉儿奇怪:“你这招有用吗?我看那红衣男子志在必得,他家小撕一直在举手呢!”

平乐悠然道:“他说了若是应允这两千银子我自是白送他,他若是不允我就跟他杠到底。”

沈婉儿却有不同见解,小声道:“你看那红衣男子,虽是俊俏,但姿态规矩,每当叫价时还有些紧张,只怕是受命与人前来竞拍,又怕价高。”

平乐也明白了,如此看来,必定是要志在必得。果然,只见霁月挤到前排低头与小撕耳语几句便匆匆回来了。

霁月低头道:“少爷管家,那人不肯。”

“行吧!那就死磕到底!黄桃举手!”平乐有些生气。

一来一回,其余看热闹的不停的起哄,除开那油盐不进等的白衣男子,就连其他的一些人也开始乱叫价。

平乐怒气冲冲:“我还就不信了!”说着拉起黄桃的手往起举。

旁边大腹便便的男人旁若无人的高声道:“你瞧那小杂碎,做了厂卫大人的面首变以为自己多了不得似得,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出的起!”

平乐这才知道,果然前面的红衣男子后面有人。

“五千金!”前面的小撕喊道。

“我出六千!”另一人高声喊道。

“划算吗?”旁边的随从问道。

“你懂什么?光着鸟的一身毛做成首饰就能买不止这个价,更别提其他,要是能生蛋再孵出几个小的那不是赚了?”举手的男人说道。

沈婉儿:“……”

今天这笔交易若是成了,想必那个云公子会赚不少,墨香楼定有好处,所以此时好吃好喝的拿上来,台下的人醉酒微醺都红了眼,一个比一个叫的高。

沈婉儿想了下其实何必跟这群人较真,直接找卖主不就行了!

“哎!那个红蕊姑娘呢!”她回头问道。

“刚刚还在这呢!”黄桃扫视了一圈大厅,嘈杂一片,根本不见人。

“怎么了管家!你还真是来喝花酒啊!”平乐打趣她。

沈婉儿白了她一眼:“我是觉得吧!我们既然诚心想买,为何不找那卖家云公子商量商量,这叫价下去少说也是万金之数!”

“况且我们今天没带那么多现银!”她补充,此时再转头向二楼看去那白衣人早已不见踪影。

“我出七千金!”

“七千五!”

“我出一万金!”平乐直接站了起来。

众人安静,一致看向她。

“出手阔绰啊!谁家公子?”

“能拿的出来吗?”

“这也太不划算了吧!”众人议论纷纷。

这下好像玩大了,看场合这墨香楼是个较大且正规的场合,平时朝廷内臣会于此消遣商谈,如果没有人出价更高,只怕今天真要拿出一万金了。

“我出一万二。”前排红衣男子冷冷的开口。

不待话音落下,从楼上走下一白衣男子手持折扇轻轻摇晃:“既然大家这么捧场,在下也不好坐山观虎斗。”

男人刚一下楼,下面的女子开始面色羞怯的欢呼:“哇!云公子!”

“云公子何时来的!”

“这青翎雀乃是师祖在深山中培育数十载而得,既然两位公子都想要,不如看看谁更有缘!买卖不成仁义在,别让身外之物拂了面子才好!”男子说。

沈婉儿轻咳一声放低声音道:“既然云公子这卖家都说了,我家公子自是答允!只不过这鸟如何能寻得有缘人?”

“大家都看到了,这青翎雀确实如鹦鹉一般能做人语极为聪慧,只可惜它不愿起飞,若是哪位能使得这青翎雀如飞蛾扑火一般浴火变色,那这鸟儿自然归他!”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看了她一眼。

沈婉儿一愣,脸上泛起红晕,随即僵硬的摸了摸小胡子:“好!”

因着大厅装饰华丽繁琐商量过后退到墨香楼门口,将鸟笼抬了出来,打开门,那鸟依然懒懒的作眯眼状。

沈婉儿拉着霁月低头在她耳边呢喃几句,霁月便拉着黄桃退到人群之外跑开。

她再抬头时月光倾洒,树影婆娑,微风吹过男人发梢微微飘动,男人就那样直晃晃的看着她,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什么滚烫的溢满胸腔。

她说:“还是那位公子先请吧!我家公子一向谦逊!”

那男子也不推辞,让小撕抬了几个炭盆过来,里面红红一片火苗摇曳,大伙都退到后面,小摊贩一瞧,居然真的在外面展示这奇观都过来凑热闹,还有人热心的帮小撕添柴加火。

众人都等着看那男人如何将鸟唤出来,又如何让鸟心甘情愿扑火。

一会儿从后面出来一个身材干瘦的尖下巴小撕,拿出一个长线银钩在鸟笼外晃动,大伙都屏住呼吸。

好一会没一点动静,有人开始抱怨:“干嘛呢,他这是钓鱼吗?”

“应该是驯兽师吧!”一人说道。

就在这时那鸟缓缓掀开眼皮,但也只是如此,过了一会儿便完全不看他了。

有意思。

紧接着那人嘴里发出咕咕唧唧一阵言语那鸟竟开始懂了起来,缓缓抖了抖从金丝笼子里挪步出来。

沈婉儿正在着急之时那鸟又不动了,任凭驯兽师如何撩拨它都稳若泰山就是不肯往那炭盆处去。

那红衣男子见状使唤人去抓,任撒网还是手抓都沾不上它分毫。旁人顿时惹的哈哈直笑。

便在这是霁月和黄桃从一群人中挤了过来偷偷从背后递给沈婉儿一个小竹筒。

沈婉儿怔了片刻,手中竹筒晃了晃,拿起便在空中甩了几下,瞬间,空中便烧起一片绿火,星星点点纠缠而燃,像是只有夏夜才能看见的萤火。一片火点在空中散发着柔和冷冽的光芒,仿佛无数只萤火虫聚集在一起。

“有意思,看来这位公子有备而来!”那云公子声音不高不低,众人都大惊失色,这绿焰犹如鬼火,男人眼中却露出一丝浅薄但并未戳破,只静静地观戏。

平乐惊呆了,想用手去触碰,手还没伸出来只见笼子口的鸟目光凌厉,一双羽翼瞬间打开朝那晃动的绿火扑了过去,便有停在笼子上方不动分毫。

“再倒点把它引过来!”沈婉儿说。

黄桃一下打开两个竹筒直接扔到空中,里面的粉末撒了出来瞬间燃了起来,啪啪作响!

一眨眼那鸟极迅的飞过去,传过去在空中飞跃。

只见那青鸟身上立刻升起淡淡的蓝绿色火焰,奇特不已,众人惊的嘴巴张的老大,青鸟在火焰中盘旋而上嘶鸣一声落在那鸟笼顶部。

刹时空中一团绿色焰火炸了开来,那鸟的羽翼渐渐蜕变成翡色,流光溢彩,细小绒毛处闪着蓝光。

那墨香楼老板脸色骤变,“快拦住,别让它飞进去了!”

风吹衣袂,火掠长空,青鸟翅膀煽动带起大片绿色火星盘旋而过,所过之处遍地起火,顿时间墨香楼门口一片混乱。

众人大惊失色有人喊道:“快快快!捉住它!”

沈婉儿也吓着了,直往后躲。

小撕过来忙前忙后用网用棒子想法子打它下来,青鸟见状翅膀一挥飞进了墨香楼里,羽翼煽动空气的声音悠悠回荡,瞬间磷粉被带动扇了一片,所到之处瞬间自燃,大厅多是纱织帷幕,“唰”的一声全部烧了起来。

似落日余晖,漫天光华,那光一直找到她们脸上灼的生疼,沈婉才意识过来。

——这怕是走水了。

“……”

青鸟在屋里绕了几圈大翅一挥飞向屋外。

楼外是青石板街,门前便是流入南庆北齐交界的雾渡河,早些年今王登基,上京城增其旧制,这秀水街最为繁华,每每夜晚都是觥筹交错,歌舞不休。

眼看那鸟飞到了桥上,翅膀一挥带动火星四起,落于两岸花灯,布坊上大有燎原之势。

墨香楼内楼外,街道两边都是火星开始噼里啪啦作响,楼里更是浓烟滚滚,火势大起。

沈婉儿也是大惊,连忙拉着平乐跑,眼下大火四起,“走水了!走水了!”人们大喊,更有些手脚快的拿着水桶从面前的河里打水,人挤人三两下就把她跟平乐挤开了。

当时没来及招架,被旁边看戏的大汉一把掀翻不偏不倚扑通一声栽倒在河里,虽然平时手脚算是灵活,可这河水冷到彻骨,她刚扑腾了几下就感觉自己在往下沉。

雾渡河从雀山脚下而起流经上京交汇与北齐南庆交界处,水流缓慢河床却宽大,这两边街道往来时用小船划过,只怕是有两人深浅。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河边的人大喊,更有小孩儿啼哭找娘的。

“小姐!小姐!”霁月也是在人群中找了半天不见她才发现她在河里扑腾,顿时反应过来拿起旁边凉布的竹竿往水里伸:“小姐,快快快!抓住竹竿!”

她们这一行人都是女子,不似男子时常在河里洗澡,都是旱鸭子,沈婉儿只在下沉之际觉得耳边的长嚎声,呼叫声高低起伏越来越小。

霁月话音未落只见那云公子扑通一声跳进水里一手环住沈婉儿胸口,一手在水里划动,划到竹筏处借力手一拍,带着沈婉儿从水里飞起来落在桥上,将她从怀里挪到桥边靠着。

霁月连忙放下竹竿拉起黄桃催促道:“快点快点!”大惊失色跑到桥上,拍打着湿漉漉的沈婉儿,“沈小姐没事吧!”黄桃也很着急。

“婉儿!怎么样!严重吗?”平乐也从人堆里挤出来了,见沈婉儿直打哆嗦连忙脱着自己的外袍。

“对不起沈小姐,都怪我!”黄桃说着梨花带雨的满眼禽泪。

沈婉儿只觉得冻的牙齿互打咯嘣作响,浑身发抖,倒是霁月看着云公子在旁边用手肘捅了黄桃一下。

“没事没事,救回来就行!”黄桃也一边哆嗦的一边用衣服帮沈婉儿擦脸上的水,一边说。

待这位云公子拧了拧衣服的水再去看沈婉儿时,她发髻散乱开来,眉眼盈盈,胡须也掉了,小小一只缩在一起瑟瑟发抖,那样子像是一直落水猫。

他轻笑道:“看来你没事了!下次不要随便玩火了!”说罢转身脚尖轻点跃到对面的墨香楼门口。

他一袭白衣即便是湿哒哒的滴着水,墨发半束半披,也尽显风流倜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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