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前,庄锦在那妇人的尸身前站定了一下。
男人跟婆婆都是害死她的凶手,之后等待的就是刑罚。
家里肯定也没有什么人,那她的身后事又当如何?
作为入殓师,她的职责就是让逝去的人最体面的走完最后一程。
她不是爱心泛滥的人,可是看着她那高耸的肚子,脚步还是不由停了下来。
扭头望向边上的差役,“她会怎么样?”
差役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会突然跟自己说话,面上一热,好一会儿才吞吐说道,“等、等下会让刘守义拉回义庄,等、等她、她家里的人领回去安葬。”
“刘守义?”庄锦疑惑的看了眼周围,最后视线落到了那个跟着老头进来的年轻人身上。
“你是刘守义?”
年轻人显然是很少跟人交流,冷不丁有个年轻姑娘跟他说话,他慌乱的后退了两步,这才堪堪稳住。
庄锦:……
她是洪水猛兽吗?
显然对方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庄锦笑了笑。
“义庄的守义是我爷爷,我、我叫刘青松,只是跟在我爷爷身边做事而已。”
庄锦:……
丢人了,守义不是人名,而是一个职务的名称!
庄锦轻咳一声,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自己用金花生兑换的一角碎银子,“她家里怕是没人,都是苦命人,若是无人认领,劳烦小哥帮她置办口薄棺葬了吧。”
刘青松看着递过来的银子,急忙摆手脱却,“不、不不……我们义庄不……”
“不能帮葬?”
“不是……是我、我们……”刘青松想着拒绝,可是不怎么跟人交流,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脸上都急出汗了。
好在义庄守义,也就是刘青松爷爷刘兴文过来了,“青松,怎么了?”
“爷爷!”刘青松顿觉放松,“这姑娘要我们送那位。”
语毕就站在老人家身后,当一个安静的背景板。
刘兴文看了眼庄锦手中的银子,又看看庄锦,“姑娘认识那位?”
他们口中的那位,自然是指惨死的妇人。
庄锦摇头,“世道艰苦,女子更苦,她活着的时候已经够苦了,去了总归还是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银钱不多,还请守义莫要嫌弃。”
这般说着,她再次将银子递过去。
刘兴文轻笑一声,将银子接了过去,“好,此事老汉必然帮姑娘办好。”
庄锦微微冲着刘兴文福身,转身往外头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方才刘兴文应下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没有这么僵了。
她没多在意,她现在在意的是她的大鱼。
大鱼现在被无罪释放了,她没有感觉到有受到功德。
已经要到手的羊毛没了,庄锦怎么可能甘心。
一路追出去,很快就追上了齐鸣。
“齐大夫!”
齐鸣脚步一顿,转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庄锦,“姑娘有事?”
主要是他被揍了一顿,之前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便没有什么感觉,这会儿事情解决了,他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着急着回医馆给自己处理一下。
“我今天帮了你。”庄锦严肃的看着对方。
她看见了,对方眉心依旧是金光闪闪,自己目前为止并没有薅到对方。
齐鸣闻言嘴角抽抽,暗自寻思,这姑娘莫不是要问自己要报酬?
仔细想想,今天若是没有对方出言,自己怕是还真没这么容易脱身。
抬手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好一会儿才摸出了一角银子,这是他今天出诊得到的诊金。
一脸不舍的盯着自己的银子,犹豫半晌咬牙的递过去给庄锦,“给你。”
庄锦:……
她要的是银子吗?
好吧,她也穷,可是现在她更需要能活命的功德。
庄锦眸子一直盯着对方眉心的金光,寻思要怎么样这功德才会属于自己。
那眼神专注的,像是在看什么很渴望的稀世珍宝。
绕是齐鸣再怎么淡定,被一个姑娘这么直勾勾的看了半刻钟也顶不住了。
本来就乌青还肿起来的脸,逐渐又染上了红晕,又黑又红跟调色板似的。
“姑、姑娘你……你何故这般看着在下?”
这姑娘的视线太热烈了,他差点都要招架不住了。
要不是他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长相一般,不像是师兄那般明朗清俊,都要误会了。
然而庄锦没说话,她在思考还差了哪一个步骤,这功德才能到自己身上。
就在齐鸣要忍不住逃走的时候,庄锦终于开口了,“我帮了你,你难道不应该要跟我说声谢谢吗?”
她的任务是帮助心怀善意的人,现在是帮了,功德却没到手,是不是还要人家说声谢谢才行?
于是就有了她这么句话。
之前羞涩的差点要逃走的齐鸣,因为这话,一下僵住。
貌似他确实是并没有跟对方表示感谢。
他那乌青肿胀的脸又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庄锦一眼。
“今天的事情确实需要谢谢姑娘了。”这话他是真心的。
听见医馆出事,他赶回去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顿揍。
若不是这姑娘,还真的没这么顺利解决。
而在对方说出感谢的那一刻,庄锦就见到了对方眉心的金光中分出一点,直直的朝着自己身上飞来。
融入她身体的那一刻,顿觉全身轻松,神清气爽。
本严肃着的脸也露出了一抹温暖的笑,“不用谢,齐大夫以后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也可以寻我。”
大鱼那金光看着还有不少,刚才才分出了一点点,以后可以多薅几次。
今天就到此为止,她还有其他实行需要做。
庄锦潇洒的福身离去,原地的齐鸣却有些莫名其妙。
这姑娘方才一脸热烈的盯着自己,就是想要他说声谢谢?
还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想不通齐鸣就不想了,一瘸一拐的回医馆给自己上药。
才进去就见到自家师兄坐在后院喝着茶,心头的委屈一下就上来了。
“大师兄,我被人打了……”
“当初让你学医的同时顺便习武偏偏不听,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