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谦的脸色更加难看,瞪大了眼睛看向墨尘渊,似乎不相信他会这样决绝。
召开新闻发布会道歉,那岂不是相当于告诉全城人他儿子做了什么好事?
可顾家现在与墨家的生意合作掌握在墨尘渊手里,若是拒绝他,只怕……
“多谢墨少,我一定会转告卓然的。”
顾廷谦铁青着脸拂袖离开,墨尘渊冲着沈辞招了招手,“过来。”
沈辞格外乖巧的走到他身后,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尘渊,你没生气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跟上来了,妹妹也是,既然看见了他跟踪我,干嘛不提醒我呢?”
沈芸碧气得够呛,没想到这贱人竟然到这时候还咬她一口!
“我……”
“够了。”
墨尘渊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语气冰冷,黑沉沉的眸子仿佛隐藏着雷霆之怒,扫了眼面前的三人,最后定格在沈永力的脸上。
“小辞今天回来是收拾行李的,以后她就住在墨家,不会回来了。沈家如今的生意有大部分还要靠着墨家支持,希望岳父好自为之,若是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别怪我不讲情分。”
沈永力忍气吞声,沉默不语。
杨梦玲眼珠一转,谄媚地笑着开口,“墨少……”
“后妈。”沈辞直接打断了她,笑容乖巧甜美,“时候不早了,我和尘渊得回家了,行李我没时间收拾了,不如您帮我收拾吧,直接叫人送到墨家老宅就可以了。”
杨梦玲一愣,表情有几分不自然,“这怎么能行呢?我又不知道你东西放在哪儿……”
“后妈怎么会不知道呢?我的东西,你和父亲不是最清楚了吗?”沈辞的笑容带了几分意味深长,“记得一样一样都打点好,千万别少,但凡少了一样,小到一个硬币,大到整个沈家,只要是我的,我就一定会讨回来!”
杨梦玲的脸色一僵,沈永力看了她一眼,眸子格外的阴沉。
沈辞很满意地笑了笑,她知道两个人是听懂了她的话外音,但知不知道怎么做,就要看他们识不识抬举了。
“走吧。”
墨尘渊声音冷淡,沈辞熟门熟路地推着他的轮椅往外走。
她心情很好,今天这趟没白来,至少已经能确认,他们的确在母亲的遗嘱上动了手脚。
虽然他们很可能已经将遗嘱销毁,但是遗嘱是需要公证的,只要能找到当年公证的机构,应该就能查到母亲遗嘱的备份。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A城究竟是谁要与墨家作对,但她若是能拿回沈氏,或许就能在日后的危机中,帮到墨尘渊。
沈辞坐上车,正要跟墨尘渊说自己明天要出去一趟,就看见墨尘渊的脸色难看的厉害,双手紧紧攥拳,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尘渊?”沈辞眉头紧蹙,“你怎么了?”
“没事。”墨尘渊声音低沉,可脸色却异常苍白,额头还有冷汗。
难道是又毒发了?怎么可能呢?明明前几天才……
“车上有没有准备药?”沈辞顿时紧张起来,开始四处翻找,可什么都没找到。
墨尘渊极力忍耐着痛楚,握住了她的手腕,“别找了,车上没有,很快就回家了。”
他这毒并不只是按日子发作,若是情绪波动起伏过大,受到刺激,也会发作。
他已经开始呼吸困难,可是距离老宅,最起码还要半个小时的路程。
沈辞不再犹豫,当机立断扶着男人躺下,而后拿出外婆留给她的银针。
她虽然不知道怎样解毒,但是她有办法减轻发作的痛楚。
银针入喉,男人的呼吸变得平稳了许多,沈辞再将银针刺入内关、巨阙、膻中三穴缓解男人心痛症状,最后刺合谷,防止男人晕厥。
一套流程下来,墨尘渊的脸色渐渐变得好了许多。
沈辞也紧张的满头是汗,墨尘渊神智逐渐恢复清醒,望向沈辞的眼神带着一分迟疑与探究之色,“你怎么……”
“是外婆教我的。”沈辞从善如流道,“我从前在乡下时,常跟外婆学习中医针灸之术,外婆年轻时是军医,后来开了诊所,年纪大了退隐山林,就成了一名赤脚医生。”
墨尘渊没有多问,墨色的眼眸一片幽深漆黑。
过了一会儿,毒发的症状渐渐减退,彻底平复下来,沈辞扶着墨尘渊坐起身,搭上他的手腕,想看看症状是否已经过去,然而她的表情却在一瞬间凝滞。
半晌,她才抬起头,眸子有些迟疑地看着他,“你体内的毒,第一次发作是什么时候?”
墨尘渊俊眉微皱,“十八岁。”
“这毒是你从小就有的吗?”沈辞紧张地盯着他。
墨尘渊顿了顿,“是,爷爷也有,只不过一直吃药控制着。”
沈辞沉默了片刻,坐在他身旁的位置上,“你相信我吗?”
墨尘渊眉头皱的更紧,看着她纠结的小脸,“怎么了?”
“这毒……”沈辞顿了下,白皙的小手攥紧,“应该不是遗传的,更不是先天的。”
墨尘渊表情更加严肃,“什么意思?”
“我刚才为你诊脉,发现你的身体虽然有毒性存在,但是并不虚弱,也就是说,这毒绝不可能是先天存在的,否则你身体早就被毒性蛀空,怎么可能还活到今天?”
墨尘渊眼眸沉了沉,“可是……爷爷也有这样的症状……”
沈辞直接问道,“爷爷的病初次发作是什么时候?”
墨尘渊片刻沉默,“一直断断续续,但是最厉害的一次,是八年前,从那天开始,爷爷的病症就急转直下,虽然表面看起来无恙,但暗地里一直使用大量药物控制。”
八年前?
那不就是她十二岁那年,被接回沈家的时候?
沈辞想了想,“那年,还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墨尘渊脸色突然一变,看了沈辞好几眼,半晌才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父母和爷爷出去旅游的路上遭遇了车祸,父亲至今还在国外休养,母亲也成了植物人,爷爷从那一天开始好像老了许多,然后就在书房的里面,供了佛堂。”
“佛堂?”沈辞眯了眯眼,鼻尖仿佛萦绕起那日极为浓重的檀香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