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唱一样后面都有人上前将捧在手中的东西交给小路子等人,待全部念完后将礼单合拢交至一直跪在地上的凌若手中,客气几句后率人离去。这拨人刚走,立刻又有人捧礼进来。
“请凌格格接年福晋恩赏。”
“请凌格格接李福晋恩赏。”
“请凌格格接瓜尔佳福晋恩赏。”
……
整一天净思居都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嫡福晋与两位侧福晋还有数位庶福皆赐了赏,看得墨玉等人眼花缭乱。其中又以年福晋的恩赏最为厚重,那对白玉嵌百宝九桃牡丹福寿如意式样优雅灵动,玉质温润如凝脂,又嵌以各式宝石,端是价值连城,由此当中也可看出她在府中的受宠程度,隐隐有压过嫡福晋的势头。
诸福晋中唯有一位不曾赐下东西,那便是曾与凌若有过节的叶氏。
原本瞧着挺宽敞的净思居因这些赏赐变得极是拥挤不堪,正厅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凌若瞧着这不是办法,命小路子等人将这些东西登记入册后悉数收至西厢房中,左右那间房空着也是浪费,权当库房了。
水秀等人皆是十分好奇,这位新来的格格到底是何方神圣,先是以格格身份入住净思居,紧接着又得众位福晋赏赐,真是好大的面子。
待将一切收拾齐整后已是入夜时分,凌若在水秀与水月的伺候下用过晚膳,又坐了一会儿只见小路子搓着手走进来费力地道:“姑……姑娘,您早……早……早些……些休息,奴才在……在外……外守着,您有事尽……尽管叫……叫奴才,保……保准……准马上到。”今夜是他与水月当值,两人一个负责守院子,一个负责照料凌若夜间起居。
以前在揽月居不曾有这个规矩,但如今独居一处自不能再像从前一般随便,凌若放下喝了一半的杏仁茶想了想朝墨玉道:“去取条旧棉被来。”随即温言对小路子道:“此时虽已近春,但春寒料峭,夜间还是极冷容易冻出病来,你且用棉被裹着,那样会好些。”
说话间墨玉已取了一条半旧的厚棉被来,递给尚在发愣的小路子,见他不接催促道:“很重的,还不快拿着。”
小路子这才如梦初醒地接过棉被,在来净思居之前他先后在好几个主子手下当过差,因为结巴的原因不知受了多少白眼,每一个对他都是呼来喝去,从不给好脸色看,有时说的慢些还要挨骂挨打,身上也不知受了多少伤,要不是一道做事的小常子机灵,常帮着说好话,他可能都熬不到现在了。好不容易得守净思居的差事太平了两年,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主子,虽说只是一位格格,但瞧着今日的架式,绝不容轻视。他怕极了这位姑娘会和以前那些主子一样嫌他结巴嫌他说话不利索,不是逐了他出去就是非打即骂,一天下来都是战战兢兢,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要说。原以为姑娘眼中根本没自己,不曾想她不止记着还对他关心有加,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眼圈微红掉下泪来,赶紧拿袖子拭了泪哽咽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小常子与他相识数年,感情最是深厚不过,也最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知他老实憨厚唯独一个巴结的毛病,为此受尽苦楚,除了他以外,再没人善待过小路子,这还是头一遭,怪不得他如此激动。